他已经给足季二面子了,但季二却得寸进尺,竟敢在王府里公然训斥他的王妃。
他自己都不舍得对那丫头大声说话,她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做这种事?
崔颢应诺,正要吩咐下去,下人却又告诉了他们另一件事。
听说这件事之后,魏泓没再让崔颢立刻去传话,而是先把已经被卖出去的赤珠抓了回来。
……
翌日,季云婉来到上川之后头一次被魏泓主动邀请过去。
鲁家人兴奋异常,当即准备了最好的马车将她送了上去。
季云婉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但王府的人都已经来了,去不去根本由不得她。
她坐在车中一路惴惴不安地抵达了王府,在前院一处已经修缮好的小院里见到了魏泓。
魏泓当时正在处理公务,听到动静收起手上的军报,指了指房中的椅子:“坐。”
季云婉依言坐了下来,问道:“不知王爷找我来有何事?”
魏泓并未说话,只是看了眼身边的崔颢。
崔颢会意,立刻让人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带了进来。
那人披头散发,满身血污,身上的衣物因为受刑而破破烂烂,根本分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季云婉吓得惊呼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魏泓冷声道:“怎么?不认识了?这可是你的熟人啊。”
随着他的声音,下人将那半死之人的头发拉了起来,露出其下面容,正是昨日还与季云婉说过话的赤珠。
“这是我府上的下人,我听说她和季小姐你关系很好,所以便将她送给你了,待会你把她一起带走吧。”
说着便让人把赤珠又带下去,抬到季云婉的马车上。
季云婉摇头想要阻止,却又哪里能拦得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人带走了。
心中的不安以及种种猜测得到证实,她从昨日就一直没怎么停过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以前明明对我很好的……”
魏泓皱眉,声音沉冷,一丝温度也无。
“我何时对你好过?季二小姐怕是失心疯了吧?”
季云婉轻笑,神情哀怨凄冷。
“如今你娶了妻子,喜欢上了她,以前的种种就不认了吗?”
“以前你每次回京都会给我和姐姐带礼物,送的都是我最喜欢最想要的,总是那么贴心,还一口一个季妹妹,便是偶尔姐姐跟你一同出游的时候带上我,你也从不会说什么,还对我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我被退婚之后你还不忘表达关切,知道我喜欢弹琴,就大老远让人从上川送去了一把古琴过去,便是姐姐都没有!”
“你若当真对我无意,又为什么做这些事,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你对我有情意,不惜为了你放下脸面追到上川来!”
她说完之后别说魏泓了,就是崔颢都满脸震惊,觉得莫民奇妙。
“季二小姐,那你可真是误会了,王爷当初之所以给你送礼,全是看在季大小姐的面子上。”
“是季大小姐总在他面前念叨你这个妹妹,又说季家家教森严,不让你们摆弄那些玩物丧志的东西,所以才托王爷四处寻找,借着送礼的名义给你们,这样季大人就不会说你们什么了。”
“至于那把琴……也是季大小姐写了信还送了一大笔银子来,说你被齐家退婚,整日心情郁郁,但家中却不在乎,还斥责你不通达明理,央求王爷帮忙寻一把古琴给你开心。”
“当然,这笔银子王爷是没收的,不过那也是因为不想花季大小姐的银子,而不是……为了你。”
季云婉脸上的哀怨悲戚全都僵住,半晌才动作僵硬地摇头。
“不可能……姐姐从没说过那琴是她求王爷买的。”
“季大小姐当然不会说,”崔颢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攒多少银子,为了给你买把琴几乎全都拿出来了。”
“你是她最心疼的妹妹,她怎么会告诉你呢?自然只会跟你说是王爷知道了给你买的。”
“不过就算如此,一般人也不会觉得自己未来的姐夫对自己有意,而是会觉得自己的姐夫爱慕姐姐,才会爱屋及乌对自己好吧?”
除非是自己心里已经抱有什么绮念,才会生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误会来。
季云婉面白如纸,泪水翻涌。
“就算是因为姐姐,难道王爷当初对我真的就半点情意都没有吗?有哪个男人会每次出门都给自己未婚妻子的妹妹带礼物?你就从没想过这些吗?”
她不说后半句还好,说了后半句只换来魏泓一声冷笑。
“我的王妃养了一只狗,我虽然不喜欢这畜生,但看在王妃的面子上,还是时常给它买些它喜欢的肉干回来,这难道证明我对这只狗有意思吗?”
话音落,季云婉连眼泪都忘了流,呆呆地看着他,嘴唇隐隐发抖。
“你将我比做一只狗?”
“不能这么说,”魏泓道,“那只狗虽然蠢,但好歹能看得懂人脸色,知道谁喜欢它谁不喜欢它。还有,它从不胡乱咬人。”
崔颢知道他这是在讽刺季云婉,忍不住低头憋笑。
季云婉怔怔片刻,却又忽然笑了,声音尖锐刺耳,真的失心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