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除了王妃薨逝的时候,还从没被赶出来过呢!
崔颢皱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郭胜将刚才营帐里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说完问他:“王爷为什么赶我出来?我做错什么了?”
崔颢:“……大概是你……不够善解人意吧。”
善解人意?
郭胜听到这几个字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从来不善解人意,以前也没见王爷把我赶出来啊!”
说话时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而且王爷有话向来是直说的,也从来不需要什么善解人意啊!”
崔颢摇头,拍了拍他的肩:“现在需要了。”
……
姚幼清在府里闲来无事,除了偶尔去街上逛逛,便是去李泰夫妇那里探望他们。
因为就在魏泓走后不久,李泰曾让人偷偷过来传话,说宋氏很喜欢她,问她能不能多去看看她。
姚幼清左右无事,就答应下来,没事就往那边跑。
宋氏后来看出什么,对她说道:“总跟我们这些上年纪的人待在一起很无趣吧?王妃没事的话可以约上一些年轻人一起出去玩玩,不必总陪在我这个老婆子身边。”
仓城繁荣,在这里置办了宅院的官宦人家也不少,家中不乏年轻女眷。
只要姚幼清一句话,这些人肯定都会蜂拥而至,围在她身边。
姚幼清听了却赶忙摇头:“王爷在的时候从没有人递帖子要见我,王爷一走却一窝蜂的都冒出来了,每日递帖子的人络绎不绝,门房都要挤不下了。”
“可见他们是知道王爷不喜欢跟他们有什么私下里的往来,便想趁王爷不在的时候来结交我,进而结交王爷。”
“我身为王妃,怎么能不顾王爷的意愿私下结交官宦人家的女眷呢,到时候跟谁亲近一些跟谁疏远一些都不合适,索性就一个都不见。”
“可我整日待在府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人家也不合适,所以还不如到伯母这里来避一避,既可以找些事做,也不用整日面对那一摞摞的帖子。”
她说着挽住了宋氏的胳膊,娇声道:“伯母不要赶我走。”
起初她确实是因为李泰的话才来的,但时间长了也是真的喜欢他们夫妇。
她的母亲和哥哥都已离世,仅剩的爹爹也因为她嫁到了上川而见不到面。
李泰夫妇待她很好,亲近又随和,让她觉得仿佛回到了曾经身在闺阁,养在爹娘膝下的日子。
宋氏听到女孩撒娇的声音,一颗多年来坚如磐石的心都化成了春水,笑意在脸上漾开。
“我哪里舍得赶你走,是怕你在这里待着无趣。”
他们这宅子冷清得很,算上李斗一共也就三个主子。
李斗这几年还因为跟随魏泓而时常行走在外,留在这里的日子少之又少,整座宅院也就越发冷清起来,除了他们两个老家伙就只剩下下人了。
那些下人还都大多半聋半哑,能跟姚幼清玩到一处的也就小药童果儿。
姚幼清摇头:“一点都不无趣,我跟伯父伯母学会了辨别很多药材,还会简单的炮制了,这些我以前都不会呢。”
宋氏笑问:“你喜欢这些?”
“喜欢啊,”姚幼清道,说着又晃了晃宋氏的手臂,“我更喜欢伯母!”
虽然母亲和哥哥去世后父亲对她比以前更好了,但她那时毕竟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好总缠在父亲身边跟他撒娇。
而且父亲有很多事情要忙,她也不想给他添乱,就比以前更加乖巧懂事,父亲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让她做的一概不做。
她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拉着长辈的袖子跟对方撒娇,听对方笑着哄自己了。
宋氏因姚幼清的话笑得合不拢嘴,哪还能看出半点曾经严苛冷漠的模样,拍着女孩子的手道:“你不觉得无趣就好。”
……
“师母很高兴,所以师父也很高兴,说起来真是要多谢王妃。”
边境营地里,豆子正巧碰到魏泓,笑着对他说道。
李泰给他写的家书里说了很多姚幼清跟宋氏相处的近况,当然主要是站在宋氏的角度说的,说宋氏如何高兴,脸上整日都带着笑。
“师父以前写信都只是简单叮嘱几句问一问我的近况,这次写了整整三页纸,可见心情真的很好。”
“听说王妃还准备给师母做套衣裳,选的料子颜色很鲜亮。”
“自从师父师母的女儿过世后,师母就再也没穿过颜色鲜亮的衣裳了,整日荆钗布裙,连年节时也不例外。”
豆子兴高采烈地说着李泰夫妇的变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五岁的时候就被李泰捡回来,这么多年虽然一直是以师徒相称,但在他心里其实早已把李泰夫妇当做他的父母了。
如今他们高兴,李斗自然也高兴,见到魏泓就没忍住多说了几句,还是崔颢后来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叫他闭嘴,他这才不明所以地停了下来,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开了。
魏泓沉着脸回了自己的营帐,心头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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