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宫人翻了个白眼道,声音尖细
“可是……陛下那边怎么交代啊?”
“还能怎么交代?如实交代。你以为陛下真指望咱们能见着姚小姐?只要把东西送进去就行了,其他的……见着了是运气好,见不着才正常。”
就算秦王不喜欢秦王妃,又怎么会允许她跟之前的旧情郎不清不楚?
这次的赏赐虽然是打着姚太傅的旗号送来的,但究竟如何,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小内侍哦了一声点点头,叹道:“秦王真是……跟传言的一样不守规矩啊,也不怕咱们回去告诉陛下。”
竟敢直接让他们滚。
他们虽是奴婢,但却是奉旨而来的啊。
宫人嗤笑一声:“咱们敢告状,他就敢说咱们污蔑,无凭无据全靠一张嘴的事,谁说得清?”
要知道这里可是上川,他们有多少人能证明秦王大不敬,秦王就能找到多少人证明他们恶意污蔑挑衅。
到时候陛下解决不了秦王,就只能解决他们这些“信口开河”的下人,以平事端。
“再说了,规矩?”
宫人嗤笑。
在京城,在大梁的其他地方,陛下就是规矩。
但是在这……秦王才是规矩。
“在哪个地方就守哪的规矩,如此方能活得长久,懂了吗?”
中间那段话他没有说,但小内侍也大抵明白了,恍然点头:“明白了,谢干爹指点。”
宫人嗯了一声:“让人盯着点,只要他们没把东西扔出来,咱们这趟就算是交差了。”
……
魏泓来到正院的时候姚幼清已经知道姚钰芝受伤的消息,被周妈妈按住才没冲出去直接询问京城来的人。
见魏泓进来,她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
“王爷,我爹爹怎么样了?”
声音哽咽,脸挂泪痕,哭的梨花带雨,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魏泓才刚把宫里来的人打发走,并没有让人提前告知姚幼清此事,这件事不会是前院的下人传过来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季云婉,季云婉笑着站了起来。
“我刚刚正好在王爷房中听见了,怕王妃担心,过来的时候就顺便提前跟她说了一声,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宫中来了人,季云婉不敢让人看见自己,当即便来了后院。
魏泓当时离开的匆忙,也没交代一声该怎么处理季云婉,崔颢不好把人赶走,也不好让她独自留在前院,只能让她过来了。
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跟姚幼清说的,把姚幼清吓得抽噎不止,好像姚钰芝马上就要死了似的。
“没事,”他沉声安慰,“我问过了,只是秋猎的时候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腿,已经接上了。”
“真的吗?”
姚幼清颤声道:“若是如此的话爹爹怎么会辞官呢?他为官数十载,便是娘亲和哥哥离世也没怎么告假。若非真的伤重难治,怎么会忽然做出这种决定呢?”
“真的只是摔断了腿,”魏泓道,“只不过……因为他年纪大了,伤势愈合的肯定没有年轻人好,以后走路可能多少会有些影响,不方便上下朝,所以才会辞官。”
姚幼清双眼陡然睁大:“爹爹落下了残疾?”
“没那么严重,”魏泓赶忙道,“太医看过了,说是可能会有些跛脚,但不至于无法行路。”
说完又补充:“很多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人命都没了,你爹已经很幸运了。”
人摔下马马也必然受惊,蹄子乱踩踩断腿还算好的,踩坏了内腑才是要命。
姚幼清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安慰多少,仍旧满心担忧,抽噎流泪。
魏泓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还欲再说些什么,一旁的季云婉却道:“王妃不要再伤心了,姚太傅虽然辞官,但陛下对他仍旧恩宠有佳,为了以示安抚还特地让人大老远给你送来了许多赏赐。”
说着看向门外,有些奇怪地道:“怎么没见东西送过来?”
魏泓原本打算让人把那些东西毁掉然后扔了,眼下她忽然提起,只能让人抬了上来。
姚幼清正伤心,看也没看,倒是季云婉走过去看了看,道:“陛下真是有心,除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送来了不少京城时新的胭脂水粉,都是京中女眷们最喜欢的。”
魏泓并没有仔细看那些东西里有什么,听说魏弛还送了这些女儿家专用的东西,脸上都快结出冰来。
季云婉虽在看着这些东西,眼角余光却一直在看着他,见状眸光微凝,思量一番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即便是在京城也很难买到的,我之前带来的那些都快用完了,还在发愁要去哪里买呢,没想到陛下一转眼竟给王妃送了这么多过来。”
说着指尖在几个精致的胭脂盒上滑过,十分羡慕的样子。
“喜欢就送你了。”
魏泓忽然开口说道。
季云婉一怔,放在胭脂盒上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她维持着面上的淡定,转头看向魏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