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帮我把毒挤出来!”彦璋吩咐道。
他脖子上的伤口虽浅,此时已经隐隐发黑,江月看在眼里,登时心生骇然,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通通抛诸脑后,“大人,卑职怎么帮你?”她搞个跌打损伤还勉强凑合,这种中毒之类的确实不在行。
彦璋撩起衣摆,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镇定问道:“有匕首么?”
“放血?”江月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摇头,“不行,这太危险!”
脖子上割一刀,还要不要命?何况,她也没带……她顿了顿,慢慢俯身,道:“大人,您稍微侧一下头。”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脖颈之间,专注又静心,还有女人的温柔,像水一样……
彦璋心头有些热意,他按着江月的话侧过头,却越发清晰地感受到她注视的目光。周遭很静,彦璋垂下眼帘,静静望着地上白色的积雪,努力转移注意。
体内,毒液顺着汩汩热血蔓延开,手指有些发麻,四肢略微僵硬,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偏偏跳得越来越快……
一双柔软的手在他的脖颈之间,拂来拂去,努力想要将毒从伤口挤出来,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彦璋能察觉到江月指尖的濡汗,还有微微的颤抖之意。她害怕弄伤了他,她不敢用力……
彦璋心头涌起一阵甜意,倏地,那双手离开了,他微微一怔,下一刻,另外一份柔软就贴在脖颈间……
更柔更软!
那是女人最娇美的唇……
轰的一声,彦璋身上的血齐齐往上涌。他正要偏过头来,江月用手摁住他的肩,低低说道:“别动,我帮你把毒吸出来。”她虽然故作平静,声音之中却有着女人独有的羞怯之意。
彦璋僵在那儿,没有再动。
女人柔软的唇,在他的脖子间吮吸,辗转反侧,比上一次更加折磨!
并不是只有女人脖子敏感,男人也是一样……
那一下又一下,彦璋的脸慢慢、慢慢地红了,爬到双颊,爬到耳后,沿着脖颈蜿蜒而下。
一瞬间,安静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终于,这种无声的煎熬解脱!彦璋慢慢回过头,视线落在身旁那人身上。江月却没有敢看他,她蹲下来身子,仔细搜罗着干净的白雪,口中说道:“大人,卑职再替你洗一洗伤口。”
“嗯。”
彦璋淡淡应了一声,视线又落在她的耳垂上。那枚白皙的小耳朵此刻已经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彦璋抿唇,浅浅一笑,又挪开视线。
江月等红透的脸悄悄白回来,双颊烧得没有那么厉害,才慢吞吞起身,用雪水替彦璋清洗伤口。
做完这一切,她道:“大人,估计还有毒液未清,咱们赶紧走吧。”
彦璋不接话,只转眸定定望向她。他扯着嘴角微微一动,江月生怕他又要说什么女子清誉之类的话,于是连忙道:“大人,您不用在意这些,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是卑职应该做的。”
彦璋有点失望,可也只是一点而已,他顺着回道:“放心吧,我不娶你。”
江月心头松去一口气,下一刻,她一双冻得通红的手就被彦璋抓到了手里!
“大人,你这是……”江月惊呼,可是想抽又抽不出来。
彦璋垂眸,很是无辜:“投桃报李。你替我吸毒,我便帮你暖手。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也不用在意。”
这话配着这举止是不是太无耻了一些?
哪儿还有什么正人君子的模样?
可眼前这人是纪大人,连她中了春~药都没有动她分毫的纪大人,江月没来由的打心眼里信他!
两只手被纪大人干燥又温暖的大掌团团包住,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人掌中的薄茧,粗粝,却又让人安心。
太亲密了,江月不住安慰自己:“不用在意,纪大人是个好人,他这么说了,定然没有其他不轨的心思。”
彦璋确实没有其他任何的不轨,将她的手彻底捂暖和了,他便一脸淡容的放下,好似刚才是个男人,他也会这么做!
瞥了眼纪大人清冷的脸色,江月彻底心安下来,大人果然是个真君子!
两人往山外走,可他们刚刚被追杀,一路狂奔到深处,现在要出去,就有点费劲。走来走去,就真的迷路了。江月懊恼不已,直怨自己冲动,不该追出来。彦璋宽慰道:“不关你的事,那人就是故意要引起咱们的注意,不是今天,也是他日,坐下歇歇吧。”
江月早就走累了,此刻纪大人这么说,她就不客气地靠在一边休息,口干舌燥,于是捧把雪漱口,又问:“大人,您说那个和尚引咱们来这儿是什么意思?杀人灭口?上回我在这寺中被人敲晕,是不是就是他做的?”
上回江月被人敲晕,那个小沙弥说是有人送给彦璋的大礼。彦璋当然知道背后那人是谁,可那一位还不至于蠢到杀了自己……那这个和尚今天意欲何为,吸引自己的注意?
彦璋想不明白,两道长眉不由微微蹙起,拧出个川字。
江月漱了口,又将口中的雪吐出来,落在雪地里,转瞬即逝。她看在眼里,心念一动,欣喜道:“哎,大人,卑职听闻用醋或者米汤在纸上写字,可以不被看出端倪,厢房里会不会……”
想到那间厢房,彦璋心头亦跟着一跳,他望着江月:“还能走么?”显然想尽快回去验证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