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看看女人吧……
彦璋身侧坐了两个,左边的那个专门倒酒,右边的则轻轻搂着他的胳膊,笑道:“公子,奴家伺候你喝酒?”
女子温柔的气息悉数落在耳畔,彦璋却心如止水,他默默抽出胳膊。
那人愣了愣,掩面笑道:“公子,你既然不喜欢这样,那喜欢奴家怎么伺候?”
喜欢怎么伺候?
这六个字未免太过旖旎,彦璋鬼使神差想到一双手,那手曾在他肩头轻轻揉摁……算是伺候么?
倒是极舒服的……
想到这儿,他心神不免一荡,可旋即又被他生生摁下去……
还是多看看女人吧……
“随便吧。”彦璋支着头,淡淡说道。
他冷着张脸,模样却还是丰神俊朗,有种别样的味道,惹得姑娘们欢喜不已。右边那姑娘旋即贴过来,殷勤道:“那公子先喝了这杯酒?”她一手举着酒盏,递到彦璋唇边,轻轻一送——
男人喉头微动,勉强咽下去一杯酒。
“公子再喝第二杯?”这一回,这人直接倒在他怀里,媚眼如丝。
彦璋垂眸,正好看到女子起伏的柔软。他尴尬移开视线,扶着她起来,冷冷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这儿不要。”
“公子,可是奴家做错了什么?”那两人齐齐跪下。彦璋摇头,那二人又央道:“让奴家留下吧,不然嬷嬷要罚了……”
彦璋本不想再与其纠缠,可想到那个利落英气的身影,他默了默,勉为其难道:“留下吧。”
对面的卫铭留心这儿的动静,不由微微一笑。纪三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可苦了江月!他啧啧摇头,搂着身畔两个姑娘门去旁的房间。而那位临安知府却是急吼吼地亲上了。彦璋自斟自饮到第二杯酒,见那人已经将姑娘的裙子捋起来,露出交叠的小腿……雪白,不堪一握。
可他觉得,这还不如江月的胳膊白……
思及此处,彦璋心头一阵慌乱,只觉无地自容。他匆匆告辞,直到走到大街上,才稍安定下来。彦璋没有乘马车,而是慢慢走回去。行到驿馆后面,穿过月门,正要往院子里面走时,他的步子不由滞住。
只见院中树下立着一个人,身形长挑纤细,干净又爽利,还带着勃勃英气。
彦璋只当自己喝酒喝多了眼花,他悄悄退后一步,躲在月门后,偏头往院子中间看去——
那抹身影还在。
皓月当空,江南的空气湿润又清冽,他深深吸了好口气,腹中热意渐渐散去,他才提步上前,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江月被唬了一跳,一抬头见是纪大人,旋即正色道:“大人,卑职有一事要禀。”
“何事?”彦璋揉了揉太阳穴,定定望着她。他也不进屋,只与她一并立在枝影婆娑的院中。
清辉洒下来,落在二人身上,别有一股子出尘的意味。
“大人,桐油味道极重,如果是有人故意往里面泼,应该有人闻到才对啊……卑职想不通,难道整个守备府的人鼻子都不好使了……”她嘀嘀咕咕,全都是正事,彦璋颦眉,突然打断道:“明日再说吧!”语气并不好。
江月怔了怔,倏地,一阵酒香窜过来,她关切道:“大人,您喝酒了?”
彦璋“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头椅子上,一手轻轻在石桌上轻叩。
江月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哦,大人,卑职去给您煮点醒酒的汤。”
彦璋倒是没有拒绝,又吩咐道早去早回。可她走后,他的眉心又默默拧起来,一脸迷惘。他只觉越发看不懂自己了……
江月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她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是碗汤,还冒着热气。“大人,趁热喝。”她俯身将托盘搁到彦璋跟前,又将小碗递给他,极其细心提醒道:“小心烫口。”
彦璋接过来,也不喝,只侧目望着眼前这人。
“大人,还有旁的事?”江月不解。
“苦么?”彦璋淡淡问道。
原来是担心这个……江月笑眯眯道:“灶间正好有干草,我一起煮了,不会苦的。”
彦璋瞥了她一眼,道:“你先尝一口。”说着,他用勺子舀起一口,递到江月嘴边。
这一回江月耳根子刷的便红了。她干巴巴笑着推辞:“大人,这不大好,您自己喝……”
“没什么好不好的,你……”
彦璋还没说完,江月转身就走,“大人,灶间有些蜜饯,我拿来给你。”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到月门外。袅袅热气之间,彦璋垂眸,将那勺醒酒汤慢慢喝了。其实真的不苦,可他心里有点苦。
江月这一回磨磨蹭蹭,过了许久才过来,除了一小盘蜜饯,手里还多了两个柑橘。她将蜜饯放在石桌上:“大人,压压苦味。”说着,又将柑橘放在一旁,“大人若是觉得还不舒服,可以吃个橘子,橘皮挺香的……”
想得倒挺周到!彦璋斜斜瞟了她一眼,视线落在柑橘上,又揉了揉眉心。
江月认命地拿起一个柑橘,替他仔细剥起来。
“坐下吧。”彦璋旁边还有个石椅,他颔首示意。江月没有动,彦璋又道:“坐吧,我还有些事问你。”江月这才乖顺坐下:“大人,何事?”
“我记得有一回你身上带着几块橘子皮,有何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