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也是,上一世既然去她故乡调查,怎么也不说一下前往北麓的方法。
搞不好,还得回去问他。
因为魔核一事事关机密,空旷雅致的流仙殿内,只有桑行之和苏慕歌两个活人。没人说话之后,气氛变得十分僵硬。苏慕歌也不是个怕生之人,脸皮儿也不薄,但总觉得两颊微微发烫。
桑行之站在殿上,视线继续在苏慕歌发髻上打转儿。
犹豫片刻,问道,“青木临终之前,可有什么话留给我?”
苏慕歌听的微微一怔,师叔寂灭之前,的确说了许多,但并没有提过桑行之,更别提留什么话了。
但瞧桑行之这幅感怀的模样,倘若实话实说,搞不好会打碎他老人家一片玻璃心。思虑一番过后,苏慕歌清清嗓子,胡诌道:“师叔说,草木荣枯,新旧更迭,让您保重身体,莫要挂怀。还嘱咐弟子,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便来蓬莱。”
“原来他一句话也没留给我。”桑行之瞟她一眼,表情依旧淡淡,“若是有话,绝不能是什么好话,八成是诅咒我早登极乐,断子绝孙。”
“哪、哪能啊。”
“行了,你且先出去吧。”桑行之捂着心口,摆摆手,“我为秦峥疗伤。”
“……弟子遵命。”
苏慕歌擦擦汗,躬身告退。
踏出殿门时,仿佛听见桑行之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她的脚步顿了顿。
其实她一直不是很了解桑行之和师叔之间的友谊。从师叔口中可知,他和桑行之曾是八拜之交。但在师叔受伤避世的五百年间,两人竟然没有任何交流。桑行之四处搜寻增加寿元的丹药,却一次也没有前往昆仑探望故友。
可你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吧,之前在蜀山,这两个老家伙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张口闭口将人噎的半死,丝毫瞧不出来嫌隙。
太奇怪了。
不过长辈们的爱恨情仇,她一个小辈儿也不好过问。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师叔当年究竟因为什么遭受重创,断了锦绣仙途。
横竖人已经死了,再去追究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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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歌也叹了口气,径自出了流仙殿。
雷婷和银霄正肩并肩蹲在廊下,双手托腮,四只大眼睛齐刷刷盯着广场上正切磋比试的男女弟子,口水一个比一个挂的长。
苏慕歌咳嗽两声。
“苏姐姐!”雷婷比银霄先反应过来,立刻起身上前,“仙尊答应救秦峥啦?”
“恩。”苏慕歌点点头,随口一问,“你在看谁,看的那般入迷?”
“那几位穿白衣服的男修士,容貌真是俊俏啊。”雷婷半点害臊也不知,指着广场中间几个身影,兴高采烈地道,“那那那,尤其是他,要是能给我做夫君就好啦。”
“谁?”
苏慕歌笑了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没想到小妮子憨憨傻傻的,还挺有眼光。
瞧上眼的,正是桑行之座下大弟子冉晴空,下一任的蓬莱掌舵人。
冉晴空已经结丹,五识过人,立刻捕捉到苏慕歌的视线。
苏慕歌颔首一笑,收回视线。
冉晴空曾在长洲蜀山码头见过她一面,当年的印象便十分深刻。彼时她还小,五官虽然精致,却还未曾长开,如今二十出头,正是亭亭玉立。
“大师兄,你没戏。”贺云舒嘻嘻一笑,“你瞧她那张脸,就知道人家中意的是师父。”
“哦?”冉晴空挑挑眉,“我哪一点比师父差么?”
理了理衣襟,缓步上前。
“这几日跟着苏姐姐,真是有见不完的俊俏修士。”
这厢雷婷摸着硕大的脑袋,嘿嘿一笑,“那位大妖怪,比我之前见过的任何美人儿都要美。还有仙尊,外界都说仙尊是个古板刻薄的老头子,可他除却头发全白,明明一张很年轻的脸嘛。只不过不爱笑,太严肃了,让人有些害怕。”
“不可亵渎仙尊。”苏慕歌提醒她一句,万一被桑行之听见,指不定将她丢出蓬莱。
“苏姐姐你放心,仙尊这般仰之弥高的人物,我敬仰还来不及,岂会有什么歪心思。”雷婷怕是苏慕歌误会似得,连连摆手,“苏姐姐加油!”
“我加什么油?”苏慕歌听的莫名其妙。
“别骗我啦,你瞧你的脸,嘿嘿。”雷婷挤眉弄眼。
苏慕歌脊背发凉,放出神识自觑一眼。
这一觑果真吓了她一跳,一张脸红的猴屁股一般,难怪雷婷误会。怎么回事,慕歌内视许久,越发觉得怪异,体内灵气平稳,明明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我一直以为你和秦峥是一对儿,没想到苏姐姐喜欢仙尊这一型。”
“切勿胡言乱语。”苏慕歌抚了抚额,“留心咱们一起被丢出蓬莱。”
“苏小友尽管放心,家师早已习以为常,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动怒。”冉晴空已经走到两人面前,打量苏慕歌一眼,“不过,苏师妹这脸确实有些夸张……”
“冉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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