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着,你掖着,就这样相处千百年。
……
北昆仑明光洞。
一条黑蛇盘在裴翊的手臂上,不断吮吸他体内*掉的血块。
“少主,您魔魂伤的不轻,估计十年内都不可以分魂离体了。”
黑蛇吐出血块,又从口中吐出一个药瓶,发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而且这小半年,最好不要使用过多灵力,万一灵力压不住魔气,被金光发现……”
裴翊脸色郁郁:“过几日便是蜀山论剑大会,我先前说过,今日会出关。”
黑蛇忍不住问:“究竟是谁伤了您?”
裴翊系好袍子,走去窗边:“没什么,是我大意了。”
不只大意,还充满了挫败感。
竟让父亲的魔核,落在外人手中,他重活一世,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裴师兄……”
洞外传来程灵犀的声音,“裴师兄你出关了么?”
眼睫微微一垂,裴翊开门出去:“师妹。”
程灵犀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药瓶:“上次在天音塔,多谢。”
“客气。”裴翊伸手接过,眼风在她颈间微微一扫,那枚青铜古戒隐隐泛着暗光,“师妹,之前你曾失忆,最近可有想起些什么?”
“只偶尔会有一两个模糊人影。”程灵犀提及此事,娇俏的小脸已比往昔淡然许多,“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还是我。”
“说的也是。”裴翊淡淡道,视线依旧若有似无的落在戒指上,“有时候忘记,是为了新生。”
“多谢师兄开导。”程灵犀抿唇一笑,“那我先回去了。”
“恩。”
裴翊目送她离开,双眸渐渐蒙上一层冷冽雾气,尔后又缓缓回暖。起初他以为灵犀失忆是装的,他带着她一起走过溯世镜,他一点事情也没有,她怎会失去所有记忆?
后来才渐渐确认,她的确是失忆了。
失落是有的,但细想也好,一切可以从零开始。
裴翊牵了牵唇角,胸口豁然一痛,偏头吐出一口黑血。
他捂住心口,想起什么,脸色阴郁的可怕。
……
从天音塔回来后的一个月内,每当苏慕歌回房之际,都要踟蹰许久。
她必须推开门,对着角落轻轻喊上一声:“姜前辈。”
确定无人回应才会进屋。
生怕自己正打着坐,突然就被他给劈死了。
然而左等右等,姜颂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不来同自己算账,取回他的宵练。苏慕歌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于是当收到萧卿灼传讯,命她收拾物品,同他前往长洲蜀山派时,苏慕歌终于松了口气。
修士的家当都在乾坤袋里,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翌日一大早,她就前往萧卿灼的洞府,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萧卿灼才拾掇妥当出来。
指着左边七八个乾坤袋:“阿九,你带着它们。”
又指着右边七八个乾坤袋:“慕歌,你拿着它们。”
苏慕歌翻了翻这些乾坤袋,疑惑不解:“师叔,为何要用双倍乾坤袋,直接以二十倍乾坤袋装,一个袋子不就够了?”
“其实有许多东西,不可叠放在一起。”萧卿灼瞥她一眼。
“真是粗暴。”胖狐狸将乾坤袋挂在脖子上,也瞥她一眼。
“师叔,您之所以带上我,其实就是多拉个苦力吧?”
苏慕歌无奈上前,将七八个乾坤袋挂了在腰上。没办法,谁叫她也想去蜀山,不稀罕什么论剑大会,只因有事情问一问蜀山神器。
两人离了昆仑之后,因为萧卿灼行动不便,一直坐在九尾背上。
偏他还要四处闲逛,苏慕歌就带着他四处走走。
直到乘上前往蜀山的海船。
昆仑在北海,长洲蜀山在南海,两宗相距甚远。海船灵力不足,故而没有直达,只能先去生洲,再转蜀山。
盛会即将开启,前往蜀山的修士激增,萧卿灼又不肯将自己昆仑长老的身份亮出来,于是昆仑至生洲段买的舱票,而生洲至长洲蜀山段,便只能抄着手,同一众修士挤在船头甲板上。
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船家开船,只说在等人。
幸好修士耐性极好,打坐的打坐,聊天的聊天,也无人催促。
水曜突然将脑袋伸出来:“啵啵……”
苏慕歌想起此处是大海,便笑道:“怎么,瞧见水兴奋了?”
“啵啵……”
水曜摇着尾巴,使劲鼓起鱼鳃,不停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