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修士的修为一旦被压制,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复原的,哪怕是修士主动压制的也不行。所以曹衍和傅曲舟不能同时混进皇宫,只能留一个在外面接应。
结果这一接应,当即就出了岔子。
那天,曹衍在皇城外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傅曲舟出城。他心里急得不行,正打算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时,傅曲舟出来了。
想到当时的情景,曹衍又迷糊又郁闷:“她什么话也没多说,就,就走了……”
到了第二天,曹衍晕晕乎乎地从宿醉中清醒过来,就听说道宫来的真人已经收到了徒弟,是个外来修士,名叫傅曲舟。
“小衍,我有个问题。”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浚忽然道,“那位道宫来的真人在衡南城是住在哪里的?”
曹衍想了想:“应该是皇宫吧,两仪道宫地位超然,皇室一向将其奉为上宾。”
“我可能明白小师妹拜师的原因了。”顾浚道,发现叶舒和曹衍都看着自己,他不紧不慢,“那位道宫真人是鸑鷟或者鹓鶵。”
曹衍感觉到皇宫里有凤族的气息,这种气息不可能是皇室中人的。那么要不就是皇宫里的侍卫、宫女或者朝臣,要不就是那位来自两仪道宫的真人。
傅曲舟不会无缘无故就拜师,假如说那位真人是她要找的对象呢?她会不会为了达成目的,才做出如此举动。
虽然修士随意改换门庭是大忌,她此种行为,颇有欺师灭祖的意味。但对傅曲舟来说,这只是事急从权,她可是一点心理压力都不会有。
听顾浚这么一分析,叶舒也觉得很有道理:“那她为什么又要和小衍分手?”
“这……”顾浚也想不明白了,“或许是那位真人的要求。”他只能不确定地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更对不起小师妹了。”曹衍叹了口气,“原本这是我的事,却让她如此奔波。”
砰咚一声,叶舒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你要是这么想,才是真的对不起曲舟。我为了你这个臭小子千里迢迢赶到隐玄境,难道你也要对不起我?”
“我错了,师父。”曹衍可怜巴巴地挤了挤眼睛,“我们现在怎么办?”
“实在不行,也只有追到两仪道宫去了。”
万丈高空,一只飞舟正急速朝前飞着,那飞舟装饰普通、外形朴素,相比起隐玄境那些可以闪瞎人眼的土豪座驾,反而显得更让人侧目。
飞舟内,一个年轻的美艳女子正懒洋洋地倚靠在软榻上。她原本正闭目养神,忽然掀了掀眼帘:“有人来了。”
傅曲舟掀开珠帘,虽然她把修为压制到了筑基期,但属于元婴修士的目力还在。朦胧的云雾中,可以看到一列盔甲鲜明的修士正匆匆赶过来。为首的是个红衣猎猎的美貌少女,她一脸愤怒之色:“快点给我追,一定要追上他们!”
“嘁,还真是烦人。”女子不耐烦地撇嘴,“堂堂皇朝公主,竟然如此拿不起放不下,她这样的心性,还指望我渊翡收她为徒?真是做梦。”
那红衣少女正是今上最宠爱的三公主,这次两仪道宫来收徒,众人都已经默认了三公主会是最后的胜出者,没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如果是其他大家族的女修截了这个胡,三公主还能将郁气给压下去,但被道宫认可的竟然是个无名小卒,还来自隐玄境之外。三公主向来骄横,哪里肯忍耐。
她当即拦住了道宫那位真人,有心想问一问,自己和那外来修士比起来,到底差在哪里了?
傅曲舟微微一笑:“前辈,若不是你的话太过苛刻,恐怕三公主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渊翡冷笑一声:“我说的难道有错?那三公主的天赋确实高,根基也很牢固,但她跋扈肆意,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娇养着,我怕她入了两仪道宫的门,不出十天半个月就要哭着回去找她的父皇。”
傅曲舟一声语塞,她虽然没接触过那位公主,但听说渊翡如实回答后,三公主当即翻了脸,竟然还要以大不敬之罪捉拿渊翡。
渊翡虽然言语刻薄,但她是道宫门人,连今上都得敬着她。也不知三公主哪里来的胆子,恐怕是从未被人如此斥责,于是才怒火攻心,言语失据。
都说隐玄境的修士毫无心性可言,傅曲舟也算是见识到了。要是按两仪道宫的修炼标准,她这个外来修士确实比隐玄境其他人要适合。
况且在渊翡看来,傅曲舟的天赋可比三公主要高多了。她原本不想收徒,架不住师门要求,本打算随便收个徒弟对付过去。结果在皇宫一见到傅曲舟,立刻便起了要把这女娃娃纳入门墙的念头。
可惜傅曲舟到现在也不肯叫自己师父,渊翡呼啦一声坐起身:“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小情.郎,所以才不肯认我为师?”
“我说过了,只要在道宫的祖师像面前立了拜入门墙的见证,我自然会改口叫你师父。”傅曲舟淡淡道。
傅曲舟因为在九幽教的经历,骨子里实则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她并不觉得这种隐瞒潇真派弟子身份拜入两仪道宫的事有多大逆不道。只是她虽然别有所图,但到底叫不出那一声师父。在傅曲舟的心里,只有叶舒才配得上那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