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见司修面露笑容,显然十分满意外间的反应,不由忧虑道:“少爷,您这么做,要是叶掌门着恼了,可如何是好?”
叶舒护短,十分宝贝她那几个徒弟,九易洲几乎人人都知道。
“这有什么。”司修不由沉下了脸,“我帮她洗脱诸人的指责,她反而要来怪我?”
司修自然明白侍女话里的意思,叶舒之所以不为自己辩驳,就是碍着顾浚的原因。他想到此处,心中就觉得十分不痛快。
“难不成这件事不捅出来,顾浚那小子就永远也不知道母亲病亡的真相?要我说,师叔也太着紧他了,又不是瓷娃娃,捧在手里也怕碎了。”说罢,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侍女暗自腹诽,顾少爷是叶掌门的徒弟,不着紧他着紧谁?
自家少爷也是奇怪,从前因为小姐和顾少爷的婚约,就没给顾少爷好脸色看。如今婚约是解了,他却看顾浚更加不爽,也不知是因何而恼怒。
司修见侍女垂着头不说话,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闷着生气。正将茶盏捏得嘎吱作响,忽听有仆从来报:“少爷,老爷请您过去呢。”
司修冷着一张脸:“何事?”
那仆从恭声回答:“说是小姐要回来了。”
☆、110|4.28|城
司修的妹妹司雪自筑基后,就一直在司家的一个洞天内游历修行,兄妹俩已经有好几年未见。闻听此言,司修立刻站起身,兴冲冲地朝外走。
司朗正在喝茶,见儿子风风火火地走过来,略皱一皱眉:“你这跳脱的性子几时才能改一改。”
司修浑不在意,他在司朗对面坐下,又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阿雪上次写信来,不是说要等到结丹后再回家吗,怎么又改了行程?”
“是我让她回来的。”司朗淡淡地答道。
司修端着茶盏的手就是一顿:“为何?”
“她与顾温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左右结丹就是这两年的事,迟一迟也没有太大关系。”
嘭咚一声,司修将茶盏重重放在了桌上,他强忍着话音里的怒气:“阿爹,你还要将阿雪嫁给顾温?”
司朗神情平静:“婚约既已定下,我司家不是背信弃义之人,自然要如约履行。”——各中原因,其实是顾旭写信给司朗,希望两人尽快完婚。
“当初缔结婚约,不也是你上杆子要巴着顾家。”司修怒不可遏,“你初时不知顾温的真面目,尚情有可原。如今明知顾家乱象四起,顾温狼子野心,还要把阿雪推进火坑里,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做亲生女儿!”
“放肆!”司朗勃然变色。
司修毫不退缩,狠狠地瞪着司朗,两眼欲喷出火来。见儿子这幅梗着脖子的倔强模样,司朗纵使再气,怒火也没有办法倾泄而出。
他深恨司修不懂事,却更恨自己无能为力,要落到靠出卖女儿的终生幸福来换取家族利益的地步。难道司朗会不知道顾温是何样人?他早看出顾温刻薄寡恩、心狠手辣,绝不是好相与的。只是有所求,就要有所失。
“阿爹。”司修稍稍缓了缓语气,“扶持顾浚,与他结盟,到底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一直不愿意?”
当初在离合山上,顾浚曾与司修密议,若司家愿意扶持他成为顾氏家主,顾浚则可以答应司家的要求,且双方并不需要通过联姻来结盟。
但司修将此事告知司朗,司朗却拒绝了。司修到底拗不过父亲,只能不了了之。
在司修看来,顾浚可比顾温好多了。虽然那小子也很讨厌,人品却比顾温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且司家不用赔上司雪,道心誓言的约束力难道不比政治联姻要大?
司朗不由叹了口气:“你可知我司家有何事要求于顾家?”
说到此处,司修心头就是一沉:“舞阳城下灵脉日益枯竭,顾氏的镇族灵宝可使灵脉重焕新生,因而……”
与叶舒猜的八.九不离十,司家确实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顾家援手,因此才不得不放低身段。
舞阳城乃司氏千年根基所在,若是任由此地灵脉枯竭,不出百年,这处灵机盎然的洞天福地,就要变成如莽山那样的不毛之地。而要想恢复枯竭的灵脉,以司家之势,也无能为力。
这是司氏的秘辛,偌大的司家,知道此事的不过寥寥几人,连司雪都对此毫不知情。
因为这件关乎全族的大事,当初司朗要将司雪嫁给顾浚,司修虽然不愿,但也无法反对。可是既然顾浚依旧愿意与司家结盟,为何又要出言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