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句话怪里怪气,但其中真意,卫文和却深有同感。莫说登元门并不愿与潇真派拼个你死我活,需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天极宗要做渔翁,他是万万不愿的。
况且……
他长叹一声:“有一点你说错了,朗儿。若我登元门不出手相助,潇真派也不会倒霉。”
何朗微微蹙眉:“难道潇真派还有后手?”
“看看这信上所写就知道,潇真派不过是要我们帮着联络各个宗门,将话递出去。这并不是费多大力气的事,想来杀招还在后面呢。”
“既如此,他们又为何……”为何放弃掉偌大利益呢?
卫文和摇头,却并不再多说:“几位长老的话你不必听从,想来事情过后,他们会明白我的苦心。”卫文和将信妥帖地收好,“你且去办吧,切记,动作要快,行事慎之又慎。”
何朗肃容领命:“谨遵恩师教诲。”
这边厢,登元门师徒二人议定,而娄清带着天极宗的修士,已经声威赫赫地进了潇真派的山门。
这二人乃是金丹元师,却并不怕叶舒暗下杀手。他们的身份是天极宗使者,若是死在潇真派道场里,不仅意味着两派不死不休,潇真派在九易洲的脸面也可以不要了。
三人被引入大殿,迎上来的却是个青年男子。娄清略一思量,就猜到这应该是潇真派的庶务长老虞怀季。
他忙用神念对天极宗的两个修士道:“刘道友、曾道友,这人名叫虞怀季,是……”
话未说完,就被那姓刘的修士冷冷打断:“我等知道此人,娄道友不必多言。”
娄清一噎,只能强作无事地住了嘴。只是他心中忿忿,他也是金丹期修士,修为并不比这二人差,眼下却被如此对待,不过是形势比人强,人家背后靠着个好宗门罢了。
转念一想,瑶光派如今也只能指望天极宗,不忍气吞声,还能如何。
思量间,虞怀季与那二人寒暄已毕,当下主宾坐定,虞怀季道:“不知三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刘修士面无表情:“听说贵派要强逐瑶光派,如此甚为不妥。瑶光派在离合山经营数百年,门中弟子勤勤恳恳、一心向道。且又与贵派无甚仇怨,何必不留情面。”
这刘修士一上来就开门见山,也不曾打着哈哈迂回一二,虞怀季倒是有些愣怔。不过他转念一想,很快就明白了。
天极宗因着对潇真派心存不屑,自然懒怠客套。想必在这二人心里,该是他们一说明来意,潇真派就忙不迭地收回先前的话,再不提将瑶光派逐出离合山。
虞怀季面上带笑,并不为此动怒,而是慢言轻语道:“贵派来提出如此要求,不知是以何种身份?”
刘修士和那曾修士都愣了愣,虞怀季不待他们回答,又道:“弊派与瑶光派的事,乃是两派间的私事,贵派无缘无故指责我等,恐怕于理不合。”
只听那曾修士哼了一声:“瑶光派已奉我天极宗为主,他们的事,我天极宗自然管的。”
“这正是弊派的意思。”虞怀季神色淡然,“贵派远在千里之外,瑶光派既已奉主,自然该搬到白灵山,贵派指责我等强逐瑶光派,这可好没道理。”
曾修士不由蹙眉,上门之前,天极宗早就将潇真派的情报打探得一清二楚。这虞怀季听说是个没落世家弟子,为人甚是端方。怎么几句话一说,就觑着他话中的空子,打蛇随棍上了。
道门的规矩,各大势力名下依附的门派家族,山门必须得在其势力范围内。虽说不是什么硬性规定,但如天极宗这样的宗派,明面上还是得谨守。而天极宗在白灵山,瑶光派在离合山,瑶光派奉主,细究起来,其实于理不合。
曾修士自知失言,索性不再开口,只看刘修士如何应对。
“虞道友莫要玩笑,瑶光派奉主之事在后,你潇真派强逐之事在前。难不成贵派是未卜先知,早就知道瑶光派要奉我天极宗为主了?”
可不是就是如此。
叶舒带着几个徒弟坐在后殿,水面上,虞怀季与那三个不速之客的身形十分清晰。
她不由暗中腹诽,你们天极宗和娄清那老小子眉来眼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时候装什么白莲花。
虞怀季也是心知肚明,但他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贵派的意思我越发不明白了,既然瑶光派不想搬离离合山,自然不能奉贵派为主,贵派又何来立场参与我离合山的事情。”
“若瑶光派一意要奉贵派为主,正好,那就搬离离合山吧,何必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