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题干,没有题干我不做。”
仙人:…
“天下和那一个人,都是无辜的,但就是因为这一个人活着,所以天下颠覆,只有这一个人死了,天下才能海清河晏。”
而邹娥皇皱了皱眉,格外清脆道:“这就是我困惑不解的了,天下英才如过江之卿,怎么会被一个影响?”
“一个人能影响的天下,到底是多小的巴掌地?”
视线回到现在。
“你是说,”老者沉吟道:“蓬莱岛、无名剑,道祖座下二弟子——”
“邹娥皇?”
…夜来得很突然。
邹娥皇指腹摩擦在族谱第三百多页的时候,天色不觉就已经暗了。
大壮给她的族谱,里面每一系每一个分支都记载的很详细。
偏就是这样的详细,才觉问题。
“邹师伯,邹师伯!”
几声刺耳的呼喊打破小院的宁静。
越蓬盛面上是一派凄厉,他左半条腿被连根斩断,长长的道袍烂了好多口子,拖在地上,其余三个情况也算不上好,纵然是姜印容,半身尤挂彩。
“有情况——”
越蓬盛寒牙打颤。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妖族。
“妖族它们在秘境里,我们一出村落走到中围就被袭击——”
“谦立延和孙峰贰先感受到了不对劲,可是七彩阁她们不肯信我们,执意要往前走——”
“尹芝她们、被抓住了——”
几个时辰前说出的话居然成真了。
邹娥皇下意识地就觉不好。
她扭头一看,却见尹月闭了闭眼。
美人压抑的呼吸几乎要化成一团火,烧尽这漫山遍野。
“尹月,”邹娥皇握住她的手腕。
“不能去。”
“它们是故意的有备而来,所以才放一半人,留一半人,甚至,”邹娥皇艰难道:“还很有可能,是照着你的性格设下的一个坑。”
薄薄的一层皮下是青筋微显的血管,尹月呵斥道:“放开,别逼本阁主动手!”
一起去的。
可偏偏蓬莱没事,有事的是七彩阁。
刚刚说的什么叫小孩放手去锻炼,就像是最响亮的巴掌拍在尹月脸上。
此刻,这股邪火正对着蓬莱,偏有人还不长眼地要撞上来。红绫噌地一下从尹月的指尖冒出,缠住邹娥皇,“你再不放手,本阁主就断了你这用剑的手!”
邹娥皇没松手。
薄如蝉翼的红绫边角锋利,轻轻一逼,就几乎要削下她一层血肉。
尹月愈显烦躁:“放开!”
“你去有什么用?”邹娥皇冷静问。
“秘境之外,别说几十个妖将,就是几千几万个来了,我都信你不虚它们,可是秘境之内...人与妖是颠倒个的,你去了就能救回她们么。”
“...”
尹月细眉冷挑:“但我不能不去。”
她是阁主,也是七彩阁的建立之人,论年龄,她和邹娥皇一辈,但是论地位,能与尹月对接的是夜自咎、云无心等人。
如果这次领队的人是尹婉,那么尹婉可以退,但是这次领队的人是尹月,尹月如果退了,幻海天之前会议上,七彩阁立下的威望,隐隐与蓬莱昆仑并肩的地位,将一无所有。
“好。”
邹娥皇松开了手。
“那我跟你一起去。”
尹月愣了:“你去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去了。”
幻海天的夜,是没有月光的世界,两人走的越远就越见鬼火孤鸣。
一深一浅的脚步踩踏在湿软的松土里,尹月刚刚那滔天的火气消了大半,只剩犹豫。
她道:
“邹娥皇,你...你知道的吧,你跟着我出来,很有可能会死。”
生生死死的话一出口就略显矫情,像要亡命天涯的野鸳鸯一般。
尹月捏着手里那块已经破碎的通灵玉。
邹娥皇嗯了一声,说知道。
尹月又说:“你不该跟着我走的。你背后还有那么多人,这次出幻海天后,各大门派必然重新洗牌...青度就算后续在镜阵里面修炼出了金丹,也影响不了蓬莱近百年...更何况——”
“道祖快没了吧。”
邹娥皇又嗯了一声,尹月走在前面,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只能通过淡淡的一声嗯判断情绪。
尹月想了想说:“你和容有衡刚在一起吧,还没谈多久。”
邹娥皇没吭声,只兀自跟着她走。
尹月最后说:“你不该跟我走。”
不是不能,是不该。
她们这样的位置,她们这样的立场,有太多的不该。
邹娥皇仰起脸轻描淡写:“但我还是跟你走了。”
尹月摇了摇唇,最后说:“我不敢承诺你这次能活着回来,但我保证,我会死在你前面的。”
尹月其实也明白,这是一场引蛇出洞。
尹月其实也明白,凶多吉少。
“不用,”邹娥皇说。
尹月靠在她的身前,山坡隐隐出现火光,乌泱泱的喊杀声从东方透出,此刻两人面对着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心里竟然是不怕的。
急促的呼吸声响起,尹月双手扯住满天惊起的红绫,风起云涌中,她声音前所未有地朦胧。
“邹娥皇,我没法看着尹芝她们死,但我也没法看着你死。”
“刀山火海,这一次,你我与共。”
“倘若能活着出去...”
尹阁主顿住了,火光闪烁在那双水眸深处,倘若能或者出去...她们一个是七彩阁的阁主,一个是蓬莱岛的二师伯。
倘若后面都活着,回去又能怎么样。
“那就活着出去。”
身后,邹娥皇抬步并肩,黑剑抽出,映着半个姑娘坚毅的侧颜,打断尹月并从容答道。
在这个世上,对尹月来说。
生死之外,皆是小事
而对邹娥皇来说。
远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
朋友算一件。
义气值千金。
…
老者说:“错了,后生。”
“此界之中,众生浮相,万鬼哭嚎,独她不该是棋子。”
“老夫惭愧,虽半截身子入土,然终怜她一颗赤子心,纵叫玲珑含污,亦不敢叫赤子寒心。”
周平目光定定。老者手里的黑子飘起,萦绕在它旁的空气泛起了阵阵涟漪,接着这黑子就洒若流星一般定在了几十枚白子之前。
周平忽地笑了,浮出一分败者颓唐:“裁决者大人说的冠冕堂皇,但你还是把她当棋子下出去了,不是么。”
老者微笑:“你又错了,后生。”
“你说老夫把她下出去了,你是用看棋师的目光看老夫,但老夫不止是棋师,老夫还是个赌鬼。”
“不是老夫把她放在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