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娥皇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男子薄软的唇,欲遮欲掩的身子。
尹月忽然叹道,“其实你们剑修很好懂,喜欢勾人的小妖精。但是有的人...不有的东西么,就跨物种了,我怎么揣摩他,也不明白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邹娥皇:“…”
这姐真是几千年如一日的喜欢挑战高难度。
“月啊,”邹娥皇想了想说,“其实吧,道祖本体不是一朵云嘛,咱们人类的审美和他不一样哈,你想一朵云来说,他们的审美其实是...膨胀的。”
尹月不解:“什么意思?”
又走了几步路,众人穿过高高的树杈,尹月眯眼抬头看着天幕,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脸色苍白地拽着邹娥皇的衣角道:“你师父他喜欢...丰腴的?要多丰腴才行?”
邹娥皇怜悯地摇头:“之前蓬莱养过一只豕,足足有三百斤重,然道祖握着那豕的蹄子,咂舌,觉得还不够可爱。”
尹月面如死灰,失魂落魄。
猴子在前面吱吱地叫。
邹娥皇庆幸镇魂兽走得早,否则一定能和这顽猴打个天昏地裂。
又走了约有一炷香。
“前面是个亭子么?”
越蓬盛问。
有了亭子就代表有了人烟。
他虽然一路上一直听邹娥皇讲这个秘境里有人,这个秘境里人的奇特性,巴拉巴拉的,但是吧,真走到了,越蓬盛就未免有点害怕了。
不死不灭,听着咋那么有鬼呢。
越蓬盛悄悄地放慢了脚步,走在了青度后面。
亭子里摆着一盘棋。
大约是许久未有人下了,落了灰。
那猴儿走到这里就不动了,叽叽了两声就挂在邹娥皇的身上,亭子前再过几步拐角就是村落了。
夜深了。
哪怕这些秘境里的原住民都是些不死不灭的人,此刻家家户户的房门倒也紧闭,至少是睡觉的。
越蓬盛微微有些放心,欣慰地想,能睡觉好啊,能睡觉说明不是鬼。
独一处闪着些许的烛光。
脚步声踩在松垮的枝叶上,黑影慢慢从墙根处显露出来。
邹娥皇抬眼一扫。
两侧青瓦间,粗布麻衣的姑娘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手上持着烛台,立在路头。单看模样,和秘境外的姑娘们没有什么不同,然而浑身上下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之感,大约是因为那双眼睛过于地死气。
谦立延眼尖,瞧见了那姑娘手臂上和猴子如初一折的花纹。
咔哒地一声,挂在邹娥皇上身的猴子一下子粗溜下来,朝着那姑娘跑了过去。
“翠儿。”
这个名字在回忆里尘封了太久,但邹娥皇却一直记着,而且她知道,天机子是惦记最深的那个。
有一个头发胡子一把抓,死的时候只剩一捧灰的人,也记着这秘境里的姑娘;那精巧风流一出六月飞雪的西吹雪,长剑下挂着的配饰,多年未改的那枚香囊,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来、了。”
被邹娥皇叫做翠儿的人僵硬地一偏脖子,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闪过几丝急躁。
“他、呢?”
他是谁?众人心里一个嘀咕。
却见邹娥皇走过去,轻轻替翠儿把参差的毛发捋了一下,然后才微笑着回答。
“多年未见,翠儿姑娘风采未变,但是赵郎么,他已经变成了老头子了,不敢来见你了。”
翠儿没说话。
只有死气沉沉的眼睛睁得极大,因而显得空荡荡。
邹娥皇以为她哭了,然后伸手一试,才发现那姑娘面容仍只是如瓷器一般地冷,并没有多余的什么温度。
也就没有了多余的泪。
“我、感受到、香囊、就在、附近——”
第77章 赵流风是被猴子尿渍醒的。
谁年少的时候没有一个初恋呢?
但是有的人吧, 他年少的初恋多如过江之鲫,不止一个。
天机子,本名赵流风, 十五岁起就在当铺里典当了爹爹的佩剑,去修真界最大的青楼里,求个一醉天地。
十六岁,男扮女装做花旦, 被他爹忍无可忍的扔到了昆仑舟上。
二十三岁,持佩剑西吹雪,踌躇满志, 踏上了幻海天, 自此成名。
几百年前一日,宴霜寒闭关,死海动乱, 天下震荡, 独天机子眉弯眼笑,裹着锦素色的披风, 单手持剑, 一把西吹雪,一日死海冰河。
有一段时间,想嫁给他的人,甚至比想嫁给宴霜寒的人还要多 。
天机子曾经是这么跟何九州吹嘘过他的光荣岁月的。
而何九州从来只当这老头醉了,并不理会, 甚至有时候听得烦了,这半大小子还要出言不逊一句:“是么?那怎么师父你现在去喝酒, 连那掉钱眼的花娘都让你滚。”
显而易见,是因为这老头脸上褶子太多, 太老了。
但何九州不知道。
他师父是真风流过的人,哪怕这千万个红颜知己都是夸大其词,当初至少也有一个人真心地想要嫁他。
就在这幻海天里,邹娥皇面前。
两条麻花辫,一只猴儿,一个叫翠儿的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邹娥皇问翠儿。
翠儿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僵硬地一转,过了半响慢慢地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
翠儿适才点了点头。
这姑娘指了肩膀上吱吱唧唧的小猴子,黑沉沉的眼珠子看着邹娥皇,慢吞吞地吐字:“猴儿、每天、都在。”
每天都在。
每天又是多少天,要从他们五千年前离开起的每天算么。
痴情者。
邹娥皇哑然,她盯着翠儿黝黑的瞳孔,有心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要告诉这翠儿,天机子死了、死在了终于修炼好撕裂空间的技术后,来这里的前夕么。
喜欢和喜欢之间是有轻重的。
初恋和初恋之间,也该是有区别的。
二十三岁的赵流风踏进幻海天秘境,和邹娥皇一路坑蒙拐骗,两人在夹缝里引起鬼谷与墨庄的混战,然后捎带着路上捡来的黄平忠,一路往西逃。
结果还是被鬼谷的肖贵给追上了,十几个人围着三个人痛殴,赵流风一路喊痛,然后一脚踩空,跌跌撞撞地就要从峭壁上落下,顺手抓住了邹娥皇的靴子,然后邹娥皇扯住了黄平忠的裤脚。
哐当地几声。
人掉了,靴掉了,裤子也不能幸存。
三个人一齐跌落悬崖。
才算是整整齐齐。
不知昏迷了多久,直到一道水流泚在赵流风的脸上,赵流风模模糊糊地恢复了意识,大喜自己居然还活着之余,就是一抹脸上荤黄刺鼻的尿,就和站在他胸前的猴面面相觑。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