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谷佑夜活了百年有余，他还是第一次对视上这种眼神，也是第一次迅速扭开脸，避免更长时间的对视。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在他的心底里，原来还会有恐惧这种情感的存在。
陆凡唤醒了他对于死亡的恐惧，这已经在很多年的对战中都没有出现过了。
车谷佑夜调运起了全身的内劲。
他的周身被一圈若隐若现的光团所笼罩。
远远的看去，那光团的形状就像是一柄武士刀的刀身，散发着彭勃的能量。
每一丝能量，都不亚于对战中武士刀的全力攻击。
这样的能量汇聚在周身，可以切碎任何妄图接近他的物体。
车谷佑夜的最强防御之招，为了应对陆凡而使出来了。
现在，在他的心里，他只觉得庆幸。
如果刚才陆凡的第一目标不是莫尔而是他的话，以刚才陆凡击杀莫尔的突然程度，还有速度和准确度，车谷佑夜断定自己也无法完全防御。
“果然是师门一派相承，好好的人，都喜欢拿自己当刀使。”
陆凡摇着头轻笑了一声。
车谷佑夜的这套防御方式，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安圣山谷中与凌峰信幸对战时的场景。
“只可惜，当时你那徒弟用这一招没有用，你使出来，也还是一样没有用。”
陆凡说着，他的脚下一动，他的身影突然间就再次消失了。
“嘭！”
“嘭！”
“嘭！”
连续三声炸响。
不管是杜卡利翁，还是远在岸边观战的众武者。
所有的人只听见犹如雷霆般的炸响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但却没人能看见陆凡的身影。
“陆凡呢？”
连陆云释的目力，都跟不上陆凡的速度。
“不要找人，找他的目标，他的攻击，最终是要落在目标上的。”
陆岳泽同样看不到陆凡，但他的思路要更清晰一点。
陆云释等人凝睛看去，只见车谷佑夜的周身光影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凹陷的黑洞，黑洞的大小恰好与拳头相当。
光团的光芒在急速的消逝。
车谷佑夜的瞳仁缩紧，他意识到了陆凡发起了进攻，也知道陆凡正在进攻，但令他感到绝望的是，当他察觉到自己被攻击了的时候，实际上，陆凡的攻击已经结束了。
是的，就快到了这种程度！
当胸口的灼烧感愈发清晰的时候，车谷佑夜才恍然未觉的低下了头。
他看着自己的胸腔，那里已经没有了心脏，而是一个前后贯穿的洞口，鲜血汩汩而流。
生命在车谷佑夜的眼中快速的消逝。
“这不可能……”
这四个字是他仅有的未完遗言。
映入他眼眸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陆凡站在他的面前，漠然的看着他。
陆凡的右臂，静静的垂在身侧，右手手指弯曲，五指间握着的，正是车谷佑夜还在滴血的心脏。
光芒已彻底飘散在空中，像千万只萤火虫被风吹散，那一瞬间，那个画面，竟然看起来美不胜收。
“……”
陆凡转过身，向着杜卡利翁伸出手，竖起食指，左右晃了晃，然后无声的一点杜卡利翁。
[下一个，轮到你了]
亦或者
[你是最后一个]
无论是哪一个，都同样让杜卡利翁感到心惊胆战。
惊惧！
从来没有在杜卡利翁面上出现过的惊惧。
伴随着海风的呼啸和全世界的沉寂。
莫尔，中品武圣，一击毙命。
车谷佑夜，上品武圣，一击毙命。
陆凡击杀这两个人，连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无，手到擒来，击中即毙命。
这样稳、准、狠的对战作风，绝不是夸口或天赋就能做到的。
一般这样的人，至少都经过了千百次的锤炼，在自身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已经被锤炼得对死亡和对手都不再存有一丝的畏惧，才能完全的摒弃情感上的波动，而纯粹到只剩下攻击。
这样的武者，无论是谁作为他的对手，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