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九年之后,叶素素再一次被陆凡的魄力给震慑的呆立当场。
“……哥……”
在一片寂静中,陆鸣终于忍不住了。
他走上前轻轻的拉了陆凡的胳膊一下,小声的提醒着。
尽管在见到陆凡回归的那一刻,他就预想到了陆凡会对爸爸和爷爷有怨气,只是没想到,会怨气到这样的地步。
陆凡明白他的意图,但没有搭理他。
“曾几何时,我一度以陆家为荣,但现在……”
他森冷的嗤笑了一声。
“我愧与陆家为伍,从此各不相干!”
他掷地有声地说完最后四个字,向着陆岳泽和陆云释微微颔首,冷漠的转身就走。
“陆家老太爷,陆家主,陆凡来得唐突,就不叨扰了!”
他背对着两人头也不回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陆岳泽和陆云释两人表情都复杂得说不清道不明。
从陆凡口中说出这样客气有礼的称呼,像极了一种怪异的讽刺,甚至不如直呼其名来的痛快。
当陆凡对他们两人喊名字的时候,起码说明陆凡的心里还有恨,还认人。
而现在,这样的敬称,只能证明亲情已经彻底被抹去,从此是毫无羁绊的陌生人了。
心冷之此,回天乏术。
林沫的眼泪涌出来了,她不停的用手背擦着眼睛,但却咬着嘴唇不说出口一个字。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陆凡,也不会有人比她更理解陆凡此时的所作所为。
除了旁观,她无能为力。
陆凡拍了一下身边陆鸣的肩膀,又对哭泣的林沫做了个歉意的欠身。
林沫摇了摇头。
陆凡微笑了一下,拔腿向主厅门外走去。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你等一下,小凡!”
陆岳泽的声音憔悴又疲惫。
“陆家老太爷,还是叫我陆凡吧!”
陆凡微一停步,回头看了陆岳泽一眼。
陆岳泽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实话说,九年前的事,就像是一把高悬在我心口上的尖刀,每天每月,每时每刻,总会在我心口上落刺那么一下。”
“那件事,是我的错,在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之后。这些年来,我总是会想,玄冥镜真的有那么灵验吗?祖上传下的话是真的吗?是或者不是,答案有那么重要吗?难道我堂堂陆家,竟然真的要靠着一面镜子的指示才能发展壮大吗?”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答案是:不!”
“陆家会不会面临灾祸,能不能避免灾祸,与一块流传下来的镜子无关,与陆家自身的实力有关。所谓的捷径,不过是侥幸心理作祟罢了。”
“用欺骗、谎言、和阴谋作为代价,谋求而来的平安,对于陆家来说,不仅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甚至有愧于陆家的祖训!”
陆岳泽说着,用力将拐杖丢在一边,走到主厅正前方,当着全厅所有人的面,向着陆凡九十度躬身低头。
“小凡,是岳泽错了!”
他道歉的声音响彻整个陆家主厅的上空。
全场所有的族人在为之一愣之后,马上集体大惊失色。
陆岳泽是泰斗。
不仅仅是威震上京,戎马半生令四方各国都闻之变色。
青年时为俊杰,中年时是英雄,年迈后从陆氏集团的高位退下,在整个陆家中也退居二线,但是整个华国,依然到处流传着他的传说。
无论是商界还是武道届,除了仅有的几个可执牛耳的顶级大佬,无人可与他齐肩。
而将方位缩小到陆家,这位就是陆家的脊梁和主心骨,永远不会弯下。
他的威严,不仅让普通小辈只敢仰望,就连同辈者,也心有余悸。
大部分人能和他说上几句话都已经足够激动,通常情况下,陆岳泽就是整个陆家最有距离感的巅峰存在。
但是,就是这样一位人所共知的豪雄,却对陆凡鞠躬道歉。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有外人在场见证了这个场面并且传播了出去,那恐怕整个华国都会因此而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