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看着我,”易道然扳住宁舒的肩,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盯着自己的脸,“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宁舒刚想躲开骂他放尊重点,可却突然发现,易道然的眼睛的确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黑色瞳仁下面流转着暗红的光晕。
“这是……我也是这样的吗?”宁舒忽然意识到这是血煞之体的特点。
“当然,不过嘛,旁人看我们和正常人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易道然笑了笑说道。
“你的意思是……”宁舒登时明白,“只有血煞之体能看出同类?”
易道然点点头。
宁舒皱起眉头,难道廉真他也是血煞之体?否则又怎么言之凿凿确认?
如果这样,也不难解释他为什么要离开宿微谷去为了更强的力量成为魔修,他的确有这个能力,还是……宁舒一惊,她突然想到,万一廉真是被人夺舍占据了身体呢?有人看中了他的血煞之体所以加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要真是她想的这样,那师姐也不用愧疚难受了,她师父完全是被害了。
“谢了!”宁舒是想到就做的行动派,她拍了一把易道然的肩后就飞遁消失,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易道然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感慨。
“女人真是善变啊……”
宁舒没有去别的地方,她径直去找呵呵掌门。
当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呵呵掌门一定最清楚不过,他是当时掌门也是当事人,自己师兄的事还会不清楚吗?
可兴奋地宁舒刚刚跑到容澈的房间外,正准备兴奋的冲进去,却被一道禁制挡住,整个人飞了出来摔在地上。
大半夜的,他怕人偷窥洗澡不成,还弄这么凶残的禁制。
宁舒站起身揉揉胳膊和后背,正准备离开,余光瞥见正有一人从呵呵掌门房里走出。她身上消除灵纹的符咒还没摘掉,于是迅速躲进石头后面。
走出来的人正是楚卿如。
难道她实在想不出办法所以找容澈确认去了?
宁舒暗想,呵呵掌门又不是血煞之体,根本不可能看出自己的异样,大概师姐心里实在不知所措,所以才找掌门确认吧。
如果她把真相告诉师姐呢?
这一想法刚刚冒头便被她自己马上打消。
楚卿如要是知道,一定会急死,她不像自己这么看得开想得开,性格太纠结,再加上马上要结丹,还是不要造成这不必要的麻烦好了。
宁舒叹了口气,觉得这世间的所有事看似简单,其实都麻烦得很,她能做的只有在自己心里把复杂的事变简单,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活得更舒心如此而已。
等到楚卿如走远,她才慢悠悠走出来,决定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和呵呵掌门汇报今天的意外收获。
返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宁舒意外遇到了昭天派的阿剑师弟,在她眼里,昭天派就是个大精神病院,最重的患者当然是风音师姐,其次就是这个阿剑。可大家相识一场还算比较熟,见面不打招呼也不是很好,于是宁舒硬着头皮走上去,笑了笑说:“阿剑师弟这么晚了都没去打坐?”
“打坐只是形式,心境最重要。”阿剑还是从前那样面无表情,呆呆地盯着正前方,看都不看宁舒一眼,“其实我在练剑。”
早就听说阿剑是个厉害的剑修,可他这么傻站着也能练剑?
“可是师弟你的剑呢?”
“在我心里。”
“哦哦,那你继续……我不打扰你了……”宁舒已经放弃和昭天派的任何人沟通了。
“其实我是来找师姐你的。”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宁舒忽然听见阿剑这么说,诧异地转过头:“我?”
“是的,可是来的时候看见师姐正鬼鬼祟祟的离开,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师姐回来。”阿剑看着宁舒,一本正经道。
师弟你的形容词真是用得出神入化……
宁舒赶忙岔开话题:“师弟找我有事?”
“师姐你有见过风音师姐吗?我听人说她离开前见过你。”
原来风音离开前又没告诉其他人?宁舒赶紧把风音帮自己炼器的事告诉阿剑,又说当时风音离开前说过是要返回门派,不会再乱跑迷路。
“她不记得回去的路。”
好吧是她太高估风音的记忆力了……
阿剑走了后,宁舒觉得这一天真是被折腾惨了,她回到房间内打坐休息,等到第二天道魔会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列席。
楚卿如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但她竭力想要自然,宁舒看在眼里真觉得累,却也不好点破,倒是呵呵掌门还和前两天一样,大概是因为没有魔修点到过宿微谷,门派上下一片安宁和谐他十分欣慰吧。
宁舒站在呵呵掌门身后不远,前面就是你死我活的擂台,上面已经死了不知多少个魔修道修,鲜血顺着边缘的石缝缓缓流下,又很快干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红色。可是这里坐的大多数人已经对杀戮麻木,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呵呵掌门那只兔子还好死不死的蹦到宁舒怀里让她挠挠,一会儿便传来呼噜声。
现在大部分宿微谷来的弟子都是抱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干什么的都有,很多人则为了第一次出谷的机会兴奋不已,。
只是这平静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明天道魔会就结束了,宁舒还是挺想回谷的,也能安稳一段时间。
这时,一场生死较量刚刚结束,血迹未干,一个魔修便走上台去,环顾四周,沉声说道:“宿微谷宁舒前来受死!”
第一声惊叫是从兔子口中发出的,它睡得正香,却被惊愕的宁舒用力一捏疼得醒了过来。
连呵呵掌门的背影都明显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