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只有一条手臂,若是放在别的地方,肯定会有人将他和关东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老神仙联系起来。但是只要见到这个老人,定然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这个老人自称名叫云城,平日里看起来十分不起眼,身上更没有丝毫的灵力。他一头花白长发时常都是凌乱不堪的状态。因为少了一条手臂,所以也做不了什么重活,只能在城中荒地开辟一片菜地,种些作物自给自足。即便如此,随着关东城的愈发繁荣,这些荒地也都被人占据。
可他对此也从不争执,只是换一块地方继续种。直到几年前,城中再也找不到可以种菜的地方,而城外又十分的危险,关东城的城主才命人每个月给老人送一些吃食。可即便如此,老人依然过得十分可怜。
食物在边境是很珍贵的东西,所以时常有人会潜入老人破旧不堪的房子里,将屋子里的大米白面都给偷走。
老人平日里的打扮也很是邋遢,他似乎只有两件衣服,一件黑色的劲装,一件白色的儒生服,若是到了冬天,他又会找出一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已经黝黑发亮的羊毛毡裹上。因为常年的缺衣少食,老人已经饿得瘦骨嶙峋。
因为他这幅模样,关东城中也没人愿意和他往来。
因此,可种之后,老人平日里也无所事事,就坐在家门口,看向西北方向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有人说,这是他在思念自己的家乡。
…
云霸天从城门外进了城,城主郑德急忙叫上了他的主薄,两人跟在云霸天的后面,只求能在云霸天有需要的时候给他一些帮助。
而已经官至偏将军的云霸天倒也没有摆架子,任由两人骑马跟在身后,自己只是带着一行人在城中转悠。
进了城门一路向南,这里是关东城的外围,住着的都是一些年老体衰孤苦伶仃的老人,一眼看去颇有些触目惊心的意味。
主薄看着这一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从郑德的脸上,他看出了云霸天必然是身份不凡之辈,但是云霸天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他却着实有些想不通。
可是对方身份尊贵,主薄自然也不敢开口询问。见到自家城主没有说话,他也只好默默跟上。
忽然,云霸天来到一间十分破旧的茅草房面前停了下来。即便是在这整个关东城中最贫穷的地方,这栋房子也显得格外破旧。可是云霸天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着房门处走去。
主薄当然知道这个地方,这里住着的老人乃是十年前搬来这里的,在关东城中无依无靠,十分的可怜。也正是因此,城主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让人送一些吃食来到这里。
以往这种时候,那个老人应该是坐在门口看着西北方向发呆。但是现在已经是九月时节,边境的天气本就十分凉寒,或许是因为这个,在门口并没有见到那个老人。
但是在主薄眼中高不可攀的云霸天却是丝毫不介意的来到了房门处,在房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粮食放在门口就好了。老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他早已经骨瘦如柴,声音却一直都是这么洪亮。
“是我。云霸天没有接茬,只是平静的说道,但是看他双目之中光芒闪烁,他的心情显然一点都不平静。
房间里没有再传出声音,但是很快,房门便嘎吱一声打开,一个看起来十分邋遢的老人从房门中走了出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云霸天,然后问道:“你不是要去东方盟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云霸天的身后,那个看起来身份定然不低,而且样貌放在常人中足以让人失神的女子身上。
主薄的脚步动了动,他知道云霸天身份不低,而这个女子一路上和云霸天都十分亲密,在主薄看来,女子定然和云霸天关系不浅。可就在主薄准备上前叱呵老人无礼的时候,却被郑德一把拉住了。
主薄虽然对城主的行为感到不解,但也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郑德。
就在这时,老人做出了一个让主薄眼珠子差点从眼睛里落出来的动作。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随后整个人猛地飞了起来,朝着城中的方向飞去。
可是刚才被他紧紧盯了半天的那个女子确实大喊一声:“别走。”随后也同样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老人之后,从他的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云城,我找到你了。”如泣如诉的声音从女子的口中传出,就如同杜鹃啼血一般。但是老人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十分的决绝,一把将女子推开之后,对她说道:“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
随后,他便准备再一次离开。
可就在这时,地面上的云霸天却是大喊道:“爹!!!”
听到这一声,云城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这才停下了动作,转过身来看着云城,又看看面前的灵莺,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云城急忙追上两人,三人皆是悬浮在半空之中,不知道交谈着什么。地面上的关东城主薄和郑德两人抬起头看向半空,而主薄更是被这一连串的变化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三人不知道说了些,不一会儿便朝着城外飞去。而跟着云霸天一起的天机阁众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唉,他还是走了。”郑德见到众人离开,忽然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而主薄却是一脸不解的问道:“城主,这老头究竟是什么人?”
“他啊?”郑德转过头来看着主薄,幽幽的说到:“他就是守护了关东城十年时间的老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