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福巷?离南松学堂很近啊,拐个弯就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麦穗乐的差点蹦起来,扯着秋生就跑:“走,给姑姑引路。”
秋生执拗的站在原地不动,他忽然有些后悔不该说这个消息。
“怎么了?”
“姑姑”秋生脸色为难“我听说胡小姐换了好几个丫头,她爱拧人。”
拧人?麦穗抬起手在自己胳膊上拧了一下‘嘶’有些疼:“不怕,我皮厚。”秋生看着无所无惧的麦穗,心疼。
要是……隐秘的念头像潮水般涌起,又退下。他看见麦穗怎样照顾陈长庚,没有要是。
二狗游荡在水渠边,这里是他放羊的地方。每年春天他家羊就会生出一只雪白可爱的小羊羔,像一团柔软白云淹没在鲜嫩绿草里,今年没有了,去年这个时候就卖掉了。
今年天气偏寒庄稼长得不是很好,没有羊崽儿拿什么交人头税?秋天少卖一只羊,家里少一笔收入,他家也到了喝菜糊糊的地步吗?
还有奶奶,如果母羊还在他悄悄端几碗羊奶过去,是不是就不会死?二狗半弯腰手掌从新草尖上轻轻拂过,这么嫩的草羊该吃的多欢。
“得儿啷当,得儿啷当”轻快的调子传进二狗耳朵里。他直起腰,看到麦穗手里摇着一串紫色豌豆花,脚步轻快走过来。
脸上开心的笑容真刺眼,二狗习惯性抱起胳膊,他心情不好正想找人发泄。
“哟,这是谁呀?你家小状元郎好了。”
关你屁事,麦穗翻个白眼停都不带停走过去。
二狗在麦穗身后继续招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忘了,你家现在没钱读书了,你家小状元,这辈子没指望喽……”
当你姑奶奶是活王八,什么事都能忍?扔掉豌豆花麦穗转过身来,战斗就位:“崽崽有没有指望我不知道,我知道你这辈子没指望了,只能放羊……”
“奥……”麦穗也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还回去“我忘了,你家羊卖了,你连羊都放不喽~”
不就是揭人短吗?一个村的谁怕谁。再说……麦穗底气足的很,她家崽崽还是很有指望的!
哼!属于胜利者的声音,麦穗昂着下巴转身走人。
二狗本身心情不好找人撒火,没想到被人戳了痛处怎么肯善罢甘休。放下手臂站直身体,气呼呼看着麦穗要越走越远,忽然想到什么。
眼里不怀好意,嘴角噙出一抹流里流气的笑容,重新双手抱胸斜歪着身子,吊儿郎当语气:“哦~”意味深长
“我明白了,小状元郎没指望了,你这状元夫人还有指望。我说你这天天往县里跑,原来去勾搭新下家。”
哦你妈的头,什么叫没指望了?这话戳到麦穗肺管子,毕竟陈长庚大病一场,差点……麦穗最恨人跟她说‘崽崽没指望了’
麦穗回过身子:“我们崽崽指望大得很,他马上就要去县里南松学堂读书,倒是你”哼了一声,冷笑上下打量“这辈子都没指望了。”死去吧你!
麦穗瞪一眼转身回家,她要把好消息告诉崽崽!想想就开心。
二狗听愣了,要去南松学堂?那地方他偶尔听人说过,一年束脩就是二两银子,能买两头好母羊。真的假的,那丫头别是失心疯了吧?
不会是真的吧?陈家还有不出世的钱?二狗摸摸光滑的下巴对着麦穗背影冷笑。
“崽崽~”麦穗飞进主屋笑容得意又灿烂“姐姐找到活了,你可以去县里读书了”明亮的眼睛星光闪闪。
“开心吧!”
开心,当然开心,这是娘……去世后第一个……好消息。开心都散了,陈长庚点点头:“开心”
“咱们现在就去大堂兄家说,让他给你办入学。”
“不急,我在灶上给你热着饭你先去吃,明天一早咱们去找大堂兄。”
有热饭!麦穗乐了:“崽崽你真好。”张开的双臂对上陈长庚冷冷的眼睛……哦忘了,崽崽不喜欢她,亲亲抱抱不合适。有点可惜虽然不粉嫩嫩了,崽崽还是很漂亮的。
耷拉下两条胳膊:“崽崽你将来要给我找个漂亮的状元郎。”
陈长庚真的很想翻白眼,丑的也不要你好吗?“快去吃饭。”
“好嘞~”麦穗乐滋滋去了。
带着对未来无限期望的甜美夜晚,却迎来暴风雨的早上。第二天陈进福被陈家一堆人半胁迫半簇拥到陈长庚家。
陈满仓先跳出来:“三婶不在剩下个孤儿,咱们族人不能不管,今天非得说个规章出来不行。”
陈长庚立马冷下脸,这些人想来分他的家产。麦穗却傻乎乎疑惑:“没有不管,大堂兄在看管我们。”
陈满仓驱赶麦穗:“这是我们陈家人的事,你一买来的丫头片子有你张嘴的地方?”
……麦穗张大嘴:“啊啊啊……”闭上嘴:“你看我有张嘴的地方没?”
……陈长庚,蠢人其实也挺难对付的,因为你跟她不在一个世界。
陈满仓:“……去去去,小丫头片子一边去。”
“我干嘛一边去?你说没人照看崽崽,我不是人,我不会做饭洗衣服?家里的地有大堂兄给我们种,还有啥问题。”
“问题大了,陈家也不是陈进福一个人,凭什么好事都落在他头上……”
迷迷糊糊闹了半天,陈进福才明白,感情他们以为三婶存的有银子。解释了半天陈家人却依然不愿意,陈有粮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凭什么陈长庚一年花三两银子读书,其他家孩子就得饿死?”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也愁眉苦脸反对:“进福啊,这些年你做的事大家心里都有谱,咱们都感激你。可是这灾荒年人都要饿死了,你花银子送长庚去读书,你叫我们怎么服气?”
麦穗提示:“那是我省下的口粮。”
“省下也是我们陈家的!”多的是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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