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正为倒霉蛋柳苍云可惜,却不知殿前对峙的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神交织在半空,缱绻缠绵。
柳长宁眼底蔓着丝宠溺的笑,本想着光明正大娶他,他却非要诋毁自己。
难怪昨日,万般柔情,予取予求,原是有今日这一出先斩后奏。
她垂着眼皮,陪着自家妖孽做戏。
垂首行礼,恭敬道:“殿下三思,微臣……”
“你不愿?”
长帝卿不轻不重的打断她的话,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冷声道:“本殿劝大人一句,往日前车之鉴,莫要宁折不弯。”
柳长宁眸内布着丝调侃,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升出黄色废料。
她低头,视线流连在他被红色长衫包裹住的两腿处。
眸色渐深,沉声道:“殿下不能弯,微臣弯便是……”
文武百官惊讶的抬起头,一头雾水,这这这……原以为是一场争锋相对,唇枪舌战。没想到柳大人如此简单便妥协了?
裴元绍夹着腿,走回上首,微风拂过,撩开他鬓边的发丝,圆润的耳垂鲜红欲滴。
瞪着眼,看着殿前垂头的女子,胸腔一起一伏,那唇边分明挂着调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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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茶楼平日最不缺的便是文人墨客。
朝堂上帝卿强逼柳丞相赐婚之事将将发生,下午便传遍金陵城整个大街小巷。
归云茶楼。
说书女先生,立于茶楼正中,她举起惊堂木“啪”的一下,拍打在木桌上。
人声鼎沸的茶楼顿时安静下来。
说书女先生扫了眼众人,摇头晃脑的道:“今日在下所说之人,乃当今朝廷新贵柳长宁。柳大人之名诸位想必皆是听过。乃一明经擢秀,光朝振野之辈。宁折不弯,为人清正。万没想到就在今日,长帝卿强行下旨,将自己嫁给柳大人为夫郎。众所周知,帝卿往日名声不好,府中面首无数。柳大人若是娶他,着实委屈。”
说书女先生声音抑扬顿挫,此话作为引子,立马引来堂下众人注意。
她咳嗽一声继续道:“可皇命不可违,长帝卿乃女皇亲舅,一人辅佐两代女皇登位。位高权重,几年前,丞相便因拒绝被贬胶东。如今朝堂之上柳大人如何敢违背圣命。据柳府内传出消息,女皇赐完婚,柳丞相便病了,一病不起。哎.....想柳大人早年亲口承认早已娶夫,如今却被长帝卿逼着将他娶回门,原配夫郎的下场可想而知……”
说书女先生带了节奏,停下来时,喝茶的一众文人墨客,脸色皆是清清白白。
“柳大人乃旷世奇才,凭何被帝卿给辱了文人清正家风?”
“天潢贵胄宁有种乎?”
“帝卿便能一手遮天,不顾我天下寒门家风?”
“糊涂!糊涂!糟糠之夫不可弃,有辱斯文呢!”
……
说书女先生评完,见堂下众人已经开始讨论此事,眸中多了丝满意。与靠窗而立的绿衣小厮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按照堂下小厮的要求将今日朝堂之事添油加醋给说了出来,流言蜚语以后有多大影响便不是他能管的事儿。
二楼雅间。
裴元绍依在柳长宁的身上,他端起桌边的茶水,抿了一口,含在嘴中,俯身,将水渡进了她的口内。
身下的女子挑眉,扣住他的头,加深了吻,衣料摩擦间,身上的男子热意开始翻腾。
柳长宁却并没有继续,她在他尾椎骨上扰圈圈。
轻笑道:“阿邵可听见?说了让你光明正大嫁我,你却非要遮遮掩掩。瞧瞧,有人特意阻我娶你呢!搬出原配……呵!你不就是原配。”
裴元邵主动就着她葱白的手指磨蹭了片刻,小口喘着气道:“习惯便好,比这更刻薄的指摘我亦是听过,长宁莫气。嗯?”
柳长宁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宠溺的亲了亲他长而密的睫毛,缓声道:“那可不行,殿下擅自做主,将恶名揽在自个儿身上,想成就我的名声。大可不用。我柳苍云的哥儿,岂能受此等委屈?”
她说完也不等他答话,葱白的指尖盖住他的唇道:“邵哥儿乖,为妻予你出头可好?”
裴元绍心底有些感动,他这一辈子,被人指摘习惯了,名声这种东西当真并不重要。可是看着她为了他冲冠一怒的模样,眼底只剩柔情。
男儿至刚则强,可若有一女子愿意守护他的坚强,也令人弥足珍惜。
裴元绍忽的便不想装了,本是想包揽世人的辱骂,让天下人对忍辱负重的柳苍云愈发敬重。却没料到他的妻主容不得他受丁点委屈……
柳长宁推开雅间窗户,抬眸扫了眼堂下,冲着侯在大堂的侍卫比了比手势。
方才说书先生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指使他的人蠢的就在茶楼内,呵……陷害实属末等。
扫向窗柩方桌用茶的客人。
木桌上,一站一坐有两人
绿衣小厮是前些时日被他赶出府的管家之子秋桃,他对面坐着位男子,白纱蒙面。
虽是看不清面容,身后守着的带刀侍卫,剑柄之上却分明刻有府内标记,乃吏部尚书崔家的标识。
此刻主仆两人正低头耳语。
“少爷您放心,谣言猛于虎,即使长帝卿再如何位高权重,亦不能置祖宗礼法于不顾,柳大人定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