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撑着土垒的墙面,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侧脸轮廓滑下, “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
旌寰难耐的上前, 腿腹打着抖, 支撑了片刻, 终是抵挡不住近在鼻端的香味儿,软倒在木门前。
他的视线与她平视,眼睛内充斥着无法克制的占有与念想。
柳长宁歪着头,眉目紧蹙,猩红的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逝。
她眼疾手快的伸手,葱白的指尖掐住他的脖颈,沉声道:“说!下药目的为何?”
脖侧传来她指腹的温度, 干燥、烫热。
即使她的指尖越掐越深,旌寰白皙的脖颈很快出现五块深紫色的指甲印,他也毫不在意。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在这样尖锐的疼痛中,心尖更为战栗。
眸中的渴求喷薄而出,破布麻衫下,身体的变化,迫使他不由自主的敞开双腿。
衣料摩擦间,是一波无法宣泄的空洞,迫的他看向她的眼神愈发露骨。
柳长宁冷真脸,掐着他的脖颈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
眼前的哥儿看向她的眼神癫狂又危险。那样满是欲念的眼,她第一世在孽徒身上见过,偏执又阴毒。
身上的威压毫无保留的落在他的身上,柳长宁眼底幽光愈深。
故意越来越困难,身体本能的危机,迫使旌寰从方才的恶念中转醒。
他瘫软的任由眼前女子捏紧他的脖子,贪婪的大口呼吸空气。
“女……女君!”
柳长宁受情毒影响,实则外强中干,没多少力气。
原主的身体她将将接手一月有余,即使用药浴改善体质,每日吸取日月精华,但原身身为这个世界女子,该有的身体本能并不能改变。
是以才会因为区区情毒,令自己险些失去理智。
好在,最猛烈的药性已过,她能勉强有了些力气发作眼前这位心思重重,在羊汤下药的哥儿。
柳长宁不会随意冤枉人,她一般认定的事儿,俱是经过仔细推敲后得来的结果。
她讨厌算计,却也不害怕被算计后找不出罪魁祸首。
今日那碗羊汤被下了药,能在汤内做手脚的,除了便宜夫郎,便是家里唯一一位满是小心思的白莲花哥儿。
方才在内室,便宜夫郎的表情,柳长宁俱看在眼底,他单纯懵懂,挣扎、隐忍。倘若在他动了情的情况下,他的眼神也能作假,那也便只能说明她又一次看走了眼。除了孽徒,她此生几乎没有走眼过……
与便宜夫郎的神色对比,眼前这哥儿眼底势在必得的渴求太过明显,明晃晃的yu念,不是他是谁?
即使心中眼有了定断,柳长宁仍是给他留下最后辩驳的机会。
她松开手,身前的男子脱力瘫倒在地。
月色下,白衣女子半束半披的乌发被凉风吹动,露出她整张冷若冰霜的脸。
她满身皆是冷意,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盯着瘫倒在地的哥儿。
那人浑身的冰寒,如都兜头的凉水,将旌寰身上的冲动给浇的透心凉。
他捂着喉咙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回神儿后,那人威慑的冰寒愈发清晰,如一根根冰凌一般,将他鼓鼓囊那股的心脏死死的定在这冰凉的地面上,整个人全然清醒。
失控的惊慌和着欲念,令他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太了解柳苍云,此刻她动了真怒,此刻冰冷的视线一如多年前轮回海上,她衣袂飘飘,拂袖离开时的冰冷。
那一碗下了药的羊汤,给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煮给她喝。
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裴元绍那贱哥儿没有中招,累及了她……。
素来讨厌羊肉的她,为何会……
如今木已成舟。
但是算计她的罪名,他怎么也不可能认!
身死道消前他曾发过誓,与师傅破镜重圆的这一世,他能算计天下人,却唯独柳苍云,他再不会暗害她。
因了前世的教训太过深刻,柳苍云此生对所有人都心存一丝善念,可唯独对那等心机深沉,算计她怜悯的人,给予最残忍的冰冷。
他了解她,所以这一世,他怎么也不会犯与上一世同样的错误。
旌寰抑制着发抖的身子,舌尖抵住牙齿,在心内发狠的警告自己:他不能。
他抬头再次看向她时,温顺的脸上,划过一抹的屈辱。
双手从喉咙口一路上行,拔掉头上的簪子,狠狠刺在自己的右肩头。
眼底的**与热切随着剧烈的疼痛消失无踪。
浅绿色的粗布麻衫上,迅速染上鲜红的血液,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指尖低落在地上,很快在地上汇聚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
他浅蓝色的眸子中蓄积着泪:“我不该对女君抱有不应有的想法,是光景的错。方才女君身上散发那等……味道,我不该露出那等下贱羞耻的神色,惹女君不悦,今日自罚便是。”
他自嘲的笑笑,豆大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