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你好。”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今天不急,明儿个来我这拿绣样在我这做活,绣样不能拿回家做,因为是需要独一无二的东西,所以各位大娘还有灵灵姑娘多多见谅了。”
几人脸上都有些异样,可谁叫风暖儿是给钱的那个。
事情很成功。
可风暖儿一点都不高兴。
哪怕是于小花送来了一些新鲜的青菜,风暖儿也不高兴。
院子里的人都散了,长秧娘也跟她打了招呼走了,整个小破房子就她一个人,守着一篱笆门,揪着青菜根等着顾倾温回来。
顾倾温是没有等回来,却等来了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
远远看去,那是个年近三十的女人,头盘牡丹环髻,发间别着一根金步摇,一身上好的丝锦衣衫,行走间,露出的鞋面上是用金线绣着的牡丹呈瑞。
她手捻帕子,遮在鼻端,眉头轻皱:“这乡下就是乡下,到处都是一股穷酸味。”
风暖儿在心里嗤笑了声,腹诽道:你还浑身上下都是铜臭味。
那妇人似乎是注意到了风暖儿的“恶意”,或许是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风暖儿,走到了篱笆门口,站在那儿,一脸嫌弃的抬高了下巴。
“你就是顾家娘子?”
风暖儿一顿,坐在那儿百无聊赖的点了点头:“是啊。”她手中还揪着菜叶,隐隐可见指甲里满是泥土,这般无礼的态度让那妇人一脸不悦。
“你这什么态度!”她浑身一抖动,虽说很有气势,但看着实在像个老太太一般,风暖儿记得自己的化妆师就是个六十岁的女人,每次生气的时候恨不得蹦起来。
风暖儿不再搭理她。
那妇人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风暖儿冷笑一声:“长得倒是个狐狸精的样,跟我想的一样,就是不怎么识趣,罢了,谁叫我家付儿喜欢你。”
付儿?难道是楚家?风暖儿皱眉抬起头看向那妇人:“你是楚玉付的什么人?”
那妇人嘴角的冷笑未下,她招呼了一下身后的随从,有起码十二个家丁,踢开破旧的篱笆门就冲了进来。
风暖儿是坐在地上的,刚想站起身便给那几个家丁冲上来抓住了手脚。
“你们干什么!”
着实被这举动吓着的风暖儿拼命挣扎了起来,手腕都被抓的生疼,她狠狠的瞪着那妇人:“青天白日的,你这么随便绑人就不怕官府抓你吗!”
“哼。”妇人冷哼了一声:“我楚家收农税做粮商,何时怕过官府,你不过是个落魄的千金小姐罢了,念我家付儿喜欢你,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做个妾,入了楚家的门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风暖儿瞪大了眼,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没有民主的待遇,瞬间红了眼大吼出声:“我是嫁过人的,顾秀才的娘子,你让楚玉付讨个已成亲的妇人做妾!还是用抢的,就不怕辱没楚家就家门吗?!”
妇人眯了眯眼睛冷冷看着风暖儿。
“嘴倒是伶俐,你那身世一查便清楚的很,别以为我楚家的人是这胡老村里的蠢人,你与那瘸子秀才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成亲更是没有,至于清白不清白……都无所谓了,等付儿将你玩腻了,自然就丢了,打晕,带走!”
那妇人话音刚落,风暖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脑勺突然遭遇了重击,一瞬间懵了过去。
楚家的人行事大摇大摆的,村子头只要看到的都不敢出手阻拦。
毕竟他们是胡老村的税主,谁敢上去当着出头鸟?楚家也就那小公子楚玉付好说话点,其他的各个都是土霸主,根本惹不起。
风暖儿被带走了,顾倾温领着一篮子的鸡蛋坐在长秧拉着的牛车上往家去。
——楚家大宅
“暖儿姑娘在哪呢?!”
楚玉付这几日一直在为风暖儿采购针线,最近她要了很是珍贵的月白色的流光线,楚玉付废了好大的功夫弄来了,拖着疲惫回了府,高管家便一脸笑意的告诉楚玉付,那胡老村上的顾家娘子来了府。
这让他开心坏了。
“暖儿姑娘在哪呢!”
“我的儿。”从内室里听到自家儿子急切的声音,那绑架了风暖儿的妇人一脸遮不住的喜色拦住了楚玉付的步伐。
楚玉付刚过十六,少年的身形挺拔了起来,双目炯炯有神,唇红若杏,肤白清秀。
那妇人摸了摸楚玉付的脸,嗔怪道:“你瞧你,心里就惦记着那顾娘子,一个不守闺阁之道的女子,有什么好的,若是喜欢她那样貌,娘为你寻上十个八个的又如何?”
楚玉付有些不满的推开了这妇人的手。
“娘,你不会在暖儿姑娘面前胡说了些什么吧?”
自家儿子这般不体恤做母亲的,她自然心情也不太好,拍了拍他的胸口:“瞧把你仔细的,那顾娘子,就在你房间里头。”
“我房间里头?”楚玉付脸上一红,接着又是皱眉:“暖儿姑娘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楚玉付的娘眼睛转了转,推着楚玉付往他的房间走两步:“快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纵使心里有些疑惑,楚玉付也没有再继续多问,毕竟是自己的娘亲,而且风暖儿还在等他。
……
海蓝色的床幔,木雕青鱼入水的花纹床边,那床榻上俨然睡着一位玲珑女子,她闭上的眼角狭长,眉间用朱砂笔画着一滴艳红,薄唇微施桃粉胭脂,满头乌黑的长发半干蜷曲在两侧溢于满榻之上,身上穿着的丝锦轻绸,对襟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耸起的线条。
楚玉付推开房门便察觉到了不妥之处,看到床榻上那修长白皙的双腿,呼吸一窒,再看睡于他床榻上女子的容貌,顿时满脸绯红转过了身。
“暖儿姑娘?!你怎会在我的床榻上!”
身后并没有半点回音,楚玉付脑中那抹桃色挥之不去,他的喉喉结滚动了一番,慢慢转过头去看床上的人。
她双目紧闭,似乎是睡了过去,楚玉付没做多想,不由自主的往床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