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中也并非没有人,但其深处却是很少有人过来,若是有两个大汉一前一后的堵着,就很容易营造一个临时的秘密谈话场所。“据我所知,如今玄门修为在后天一重以上的弟子不足五人,所以,沈掌门方才去镇抚司是要雇佣临时弟子吧?”修为疑在后天四重的汉子道。说话间,他压低了头上的斗笠,让沈奇无法看见其双眼。“不错。”沈奇没有否认,接着反问:“阁下既然把我们玄门的事调查这么清楚,有什么想法就开门见山吧,我还要赶时间。”“某赵吏,后天四重后期。”汉子报了个姓名和修为境界,随即道:“沈掌门若想保住玄门地位,仅有参与武道大会的资格可不行,还需要进入蓬丘府一星门派前三百强。某不才,可助沈掌门一臂之力。”沈奇打量着赵吏的下巴,发现其实下巴上仅有一层淡淡的胡须,顶多二十多岁,没想到却有后天四重后期的修为。如果是在某个二星门派甚至三星门派,这个年纪这种修为并不稀奇。可是赵吏既然来找他谈冒充玄门弟子参与武道大会的“生意”,就说明了赵吏的身份——黑武者!所谓黑武者,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愿意或者不能让武盟将其信息记入档案的武者。黑武者众所周知的活动区域自然是边荒,既边境之外的蛮荒之地;但在武盟所控制的二十三州中,同样存在着不少黑武者,游离在武盟的法规之外。传言中,黑武者大多行事阴诡,但又杀伐果断,凶狠异常。所以,如沈奇这般正经的武者一般是不愿意和黑武者打交道的——太过危险。沈奇并没有道出赵吏黑武者的身份,而是直接摇头道:“对不起,我玄门没有再找临时弟子的打算。”“沈掌门难道就不怕领地不保?”赵吏沉声问道。沈奇一笑道:“玄门领地只有一个贫瘠的青石村,即使真的不保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武道传承还在,我辈努力习武练功,总有再拿到领地的时候。”“没想到沈掌门年纪轻轻就如此豁达。”赵吏说了句不知是赞是贬的话,然后话语一转道:“既然如此,赵某就不打扰了,告辞。”赵吏说完抱拳向沈奇拱了拱,就带着另外两个汉子离开了。拐进另一个更僻静的巷子后,其中一个汉子道:“我想不通,少主怎么如此轻易放了那沈奇?”赵吏平静道:“那沈奇已经是后天三重的修为,说明我们此前调查的信息有误。而且刚才他被我们挟持后不仅不慌,反而沉着无比,显然是有相当把握冲出去。如此情形,我们若冒然行动必会坏事。”另一个汉子道:“少主说的都在理,可玄门式微,正是我们鸠占鹊巢、借鸡生蛋的好时机,如此错过未免太可惜。”先开始说话的汉子立马跟着道:“就是。玄门如此之弱,我们不如直冲上玄山,逼着他们答应做我们的壳子,若是不愿,就将玄门上下全部斩杀!”听到这杀气腾腾的话,赵吏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低声斥道:“若真像你说的那么做,我们就离死不远了!史二,你且记住,如今我们是在武盟境内,若还想像以前那般行事,就给我滚回蛮荒吧!”听到这话,史二粗犷的脸涨得通红,低下头一声不吭。另一边的汉子则赶紧停下脚步,躬身抱拳道:“史二性子粗直不懂事,还请少主息怒。”赵吏也停下脚步,深吸口气道:“我并未生气,只是我等此行任务艰巨,一言一行都要如履薄冰。我们身死事小,可部民们怎么办?我的心情你二人可明白?”听赵吏这么说,史二不禁满脸羞愧,头更低了,嗡声道:“史二知错了。”···“掌门怎么去了如此长时间,可是雇佣临时弟子的事情难办?”在北街约定好的地点汇合后,叶红梅出声问道。“临时弟子的事已经办妥了,只是回来时碰到三个黑武者。”沈奇道。“黑武者?”叶红梅讶然出声。旁边楚蓦然也罕见的神色凝重起来,道:“掌门将事情经过讲一讲。”沈奇当即将碰到赵吏三人的前后经过都说了。楚蓦然听完微皱着眉头道:“听你所言,这三人确实很可能是黑武者。只是这么轻易就放了你,倒是出乎我意料。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回山上后,在武道大会到来之前,我们都得小心些。”听了楚蓦然的话,沈奇微微点头。他虽然是掌门,可在武道世界的江湖经验却几近于无,在这些事情上自然要多听楚蓦然的建议。此时已经是下午,三人汇合前,楚蓦然、叶红梅已经采买到充足的物资,并且雇佣了一个马队。说是马队,却并无马,只有七头骡子,其中三批是沈奇三人坐骑,剩下四头则驮着采买的货物由马夫牵着。因为有骡子,一行人离开港西镇后在天黑前赶到了青石村。在青石村,沈奇三人停留了一会儿,处理百峰岭山贼一事的首尾。“老朽拜见小沈掌门。”在村头,周化吉当着一众村民的面对向沈奇抱拳躬身行礼。沈奇微微点了下头,道:“周村长不必多礼,天色已晚,我们还是赶紧处理正事吧。”“是。”周化吉应了声,便用威严且带着些许愤怒的声音道:“将人带上前来!”话声落下,人群分开,便有两个民勇推着一个年轻人过来。然后当着众村民的面,周化吉扬声道:“上午小沈掌门来村中巡查,听闻山贼抢劫村民一事十分气愤,言‘山贼屡次剿灭无功,必是山下有内应’,故命我等演出一出戏来,好查探村中是否有内鬼,并引山贼上当。此事,除老夫外,还有关教头可以作证。”关靖站出来,冲一众村民拱手,表示确如村长所说。接着,周化吉语气忽然变得严厉,指着那干瘦年轻人道:“结果,就查出周鲤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畜牲!”说完,周化吉看向关靖。关靖开口道:“今日沈掌门等人离村后,我奉命暗中盯着,看有谁出村,结果唯有周鲤一人,于是我便尾随于他。之后便看见他上了百峰岭鸡头山,与一山贼碰面。”说到这里关靖就停了下来,显然是认为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周鲤,你外通山贼祸害乡亲,罪证确凿,可知会是什么下场?!”周化吉瞪着周鲤厉声喝问。围着的村民们先是诧异,然后就愤怒了,一个个大声喝骂起周鲤来——“都是村里乡邻,你怎忍心祸害,良心被狗吃了吗?”“没良心的东西,亏得我还借过你几升米!”“周鲤,摸摸胸口,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看群情激奋,周鲤不仅没求饶,反而挣扎着猖狂大叫道:“狗屁外通山贼,老子本身就是山贼!我们老大是后天三重的高手,一柄厚背开山刀可轻易劈碎斗大的青石!你们若敢动我,小心他冲进村来杀个片甲不留!”听到这话,顿时青石村的村民们如同被掐住了嗓子般,戛然无声。便是周化吉、关靖,也一下脸色巨难看。显然,青石村的村民都被周鲤言语威胁住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装逼犯,见此场景,沈奇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于是他施施然走到一头骡子边,从其背上的货物中抽出一把厚背开山刀,扔到空地上,在全场静寂时淡淡道:“周鲤,你所说的厚背开山刀可是这把?”如果是老读者,请留个爪印;如果是新读者,也请留个爪印。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