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捧着珍宝,魏无羡将那两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嘴里还不忘对蓝忘机嘟囔:“蓝湛,你说的对,阿娘的字洒脱不羁,阿爹的傲骨嶙嶙。”
“怎么,现在不说毛毛虫和破铜烂铁了。”蓝启仁还是瞪着魏无羡,眼里却涌现一股欣慰。
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魏无羡展颜一笑,嘿嘿的开口:“叔父,都是您,也不吱个声,不过,阿娘的字就算是一堆爬不起来的毛毛虫,那也是惊才绝艳风华无双,阿爹的破铜烂铁更是铁血丹心铮铮铁骨傲决天下。”
蓝启仁满头黑线:“……”
蓝忘机弯了弯唇角,在心里悄悄道:“魏婴,这嘴皮子真够利索的,尝起来还很软。”
衣袖被人扯了扯,蓝忘机侧眸,就见魏无羡笑的一脸粲然,小声道:“蓝二哥哥,这下我爹娘应该不会怪我了吧!”
“不会。”蓝忘机说的很笃定,心下却在庆幸,还好,刚刚他没有被魏婴和叔父带到沟里去。
盯着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的蓝忘机,蓝启仁痛心疾首:“忘机,云深不知处不可妄言,亦不可口是心非。”
“我知。”蓝忘机淡淡道:“魏婴很好,父亲母亲不会怪罪他。”
骤然看向蓝忘机,魏无羡惊道:“蓝湛,你……”
从袖里取出一张宣纸,递给魏无羡,蓝忘机敛了敛眸,认真道:“魏婴,你我既已结契,他们也是我的父母。”
“嗯。”魏无羡用力点头:“蓝湛,你这么好,阿爹和阿娘一定会喜欢你的。”
见蓝忘机和魏无羡又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蓝启仁蓦然想起那些画,心下感慨万千,魏婴这混小子对忘机确实很有心,果然,把他所认为的美好全都不遗余力一股脑送给忘机,兄长,长嫂,忘机已经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道侣,这俩孩子都很好,你们也可以安心了。
与蓝忘机对视了一会,魏无羡这才打开蓝忘机刚刚给他宣纸,赫然瞪大的乌黑瞳眸,里面满是不敢置信:“这……”
他四岁的时候,就父母双亡,按理说,应该也是记事的时候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记得那些被野狗追赶的情景,爹娘长什么样子,他已经记不得了,却记得一个有些模糊的场景,娘扶着他骑在驴子上,爹在前面走,娘好像讲了一个笑话,然后爹和他都笑了,没想到,蓝湛竟然把他对爹娘仅有的唯一记忆给画了出来,还画的这般细致,原来,爹穿的是黑色长袍,娘则是一身青衣,画里的三人眉目间尽是笑意,眼里写满了幸福。
一丝红晕悄然染上白皙的耳垂,蓝忘机有些赧然的低眉:“美好。”
轻轻眨了眨眼,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魏无羡抽噎道:“谢谢。”
蓝忘机启唇,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嗓音,却透着一股温柔的坚定:“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好。”魏无羡破泣为笑:“这算不算礼尚往来。”
蓝忘机并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着魏无羡带笑的眉眼。
再一次被他侄子和魏无羡恋爱的氛围给打败,蓝启仁有些心塞,忘机从来都没有送礼给他,却把很多第一次都给了魏婴这个小混蛋,唉,他何时才能享有这份殊荣呢。
清了清嗓子,蓝启仁大发慈悲的道:“如今已是深秋时节,地上凉,都起来吧。”
“多谢叔父。”魏无羡和蓝忘机异口同声的道。
嗯,还挺有默契的,这起来的动作非常一致,就是魏无羡的站姿有点碍眼,也罢,当年藏色在云深不知处求学之时就不把规训石上的家规放在心上,她儿子魏婴虽然依旧不靠谱,但至少把《雅正集》一字不漏的给背了下来。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眨眼间,这么多年已经无声无息的悄然滑过,蓝启仁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偷偷减掉他胡子的烂漫恣意女孩后来会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他侄子的岳母。
认真想想,魏婴这不拘一格明媚张扬的性子还真是随了藏色,果然是母子,又想起那个寡言少语的黑衣少年魏长泽,蓝启仁喟叹不已,虎父无犬子,这句话也不假,一样的侠肝义胆,一样的不负初心。
收起有些纷纷扬扬的思绪,蓝启仁背负双手,沉吟道:“忘机,我已经同族中长老以及你兄长商议过,下个月初就为你下聘。”
“下聘!”魏无羡张大了嘴巴,傻傻的问:“你们要聘谁?”
“你说聘谁?”剜了一眼呆愣的魏无羡,蓝启仁瞬间觉得好笑,这小混蛋莫不是兴奋过了头,竟然问这么白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