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心虚地移开视线,从他身上落到房间里面,赶紧转移话题说道:“要是我们快点过来曲常乐就不会死了。”
“谁说他死了。”陆正卿并没在意淳安刚刚那句话,巫山一梦这名字并非特指,也并非罕见,她觉得见过,或许在别的诗词文章里见过吧。
“嗯?没死?流了那么多血呢!”
“你上回摔跤磕破头流的血也不比他少。撞墙死不比其他,人的头盖骨很y,要想撞死,需要足够速度,足够的力气才能做到必死,曲常乐本就因为他们的折磨被弄得精神萎靡,g瘦如柴,再加上刚刚念咒驱鬼费了不少力气,他这一撞想死还有点难,不过满头血看着吓唬人,让他们以为他死了。”
陆正卿一边说着,一边又走到了曲常乐身旁,将曲常乐打横抱了起来,“我先将他送去这附近的医馆,你随他在医馆待着,我得赶去北镇抚司一趟,到时再差人来接你回家。”
“附近医馆只有田家开的回春堂吧,我不在他那儿待,我今天刚和他们结了梁子。”
“怎么了?今天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又哪儿得罪你了?”
“他们那儿有个大夫诱哄我说,他们田家有一套家传手法,可以帮助阴户收缩,能更好的讨夫君欢心。”
淳安一边说着一边照着田丰下午的手势比划了一下。
陆正卿脸黑了,沉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想拆他招牌,砸他场子来着,可惜碰到了付太医,付太医为了你的毒在请教人家父亲,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认栽了。你看看,我为你隐忍了多少委屈。”
淳安哼哼着告状,陆正卿面上的神色逐渐阴沉得比这三九天的冰雪还要令人后背发凉。
淳安暗自在心里偷笑,田丰那种人渣败类怎么能放过,先前只是拿陆正卿的名头吓唬他,这回带着陆大人上门,不添油加醋告他一状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就是不知道陆正卿会不会因为解毒的事情对他家有所顾忌。
陆正卿突然停下脚步,对淳安道:“去曾汶之的房里,把书柜第一排第三个格子里最底下的《道德经》拿来。”
“拿《道德经》干嘛?”淳安一时没有领会过来。
“三番两次求到田家去,不带点礼去实在是不像话,曾汶之反正也用不上了,咱们便拿着借花献佛了吧。”
淳安还是没听懂,思索一下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上门送《道德经》,这不是摆明说人家缺德么,陆正卿这厮可太损了。
如愿看到田家人憋屈的嘴脸,看到他们强颜欢笑不得不道谢的样子,看到田丰擦着冷汗应承会每日抄写一遍道德经的可笑模样,淳安乐得一晚上嘴角就没有落下来过,一直到北镇抚司都还乐着。
晚上这边只有十来个值守的锦衣卫在,一半被陆正卿差使去广善香烛铺拿人收证,一半在安排刑讯审问,一时间也没有多余人手送淳安回去,陆正卿便给她生了个火炉子,让她暂时先烤火等着。
昨夜没歇好,今日又没歇好,这一安静下来,淳安就控制不住昏昏欲睡,怕自己不小心睡着会挨到火炉子,只好离远了些,可离远了些又觉得冷,这让她好生作恼,往屋子里寻了寻,寻得个厚厚的大氅,便用做当被子,窝在他书案后的太师椅上迷糊了过去。
陆正卿忙活完过来,见她这般睡着不由得好笑,伸手想将她叫醒,看着她沉睡的面容又不忍打搅她的清梦,原本想推醒她的手终只是在她红润的面颊上轻摸了一下,顺着她的面颊,将手臂托到了她的脑后,将她整个儿抱起来,出了大门。
天才蒙蒙亮,街道上还没有行人,雪地上还没什么脚印只有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排车辙。饶是空山将马车驾驶得再稳,也难免起了些波动,将淳安晃动了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