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深看着齐老爷命归了西,哭了几声,便自己把xing命了结。
薛娘带季邱回家,把他放在chuáng上,顿觉肩膀酸疼得很。见他嘴唇gān裂,倒了杯水,把手指沾湿,描着他的嘴唇。
刚描了半圈,手指一热,季邱把指尖含在嘴里。薛娘羞恼,放下杯子用手去拍他的脑门。季邱轻微用力,啃咬指尖。睁开眼含着笑看她。
薛娘偏过头不去瞧他:自个儿晕倒在大街上,还得我费力去扶你回来。刚醒过来就有心思闹着玩儿,我还累得浑身疼呢。
季邱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系统已经将那段记忆抹去。
他松开指尖,伸着脖子去瞧薛娘的神qíng,薛娘故意扭过身子不让他看。季邱把她拽到chuáng上,薛娘没防备,直接倒在他身边,嘴里埋怨他乱来。
季邱双手撑在她两边,俯视着她。薛娘不自在地看向别处,季邱偏偏凑过去,两人如此反复,薛娘终于不好意思地拍他后背,眼里透着羞意。季邱笑了,突然整个人重重压在她身上。薛娘一惊,让他下去。
季邱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闷闷地道:手没劲儿了。
一句话把薛娘气笑了:那你还不快下来,把你从那么老远拖回家,我还累着呢。
季邱下巴支在她身上,抬眼看她:你哪里累,我给你揉揉。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
薛娘笑着推搡他,骂他不规矩。二人顿时闹作一团。过了半晌都气喘吁吁地靠在一起说话,季邱问薛娘他在哪儿晕倒的,薛娘说见他一直不回来,她才去寻他,竟见到他躺在一条巷子里。
季邱眉头深锁,心下奇怪得很。
晚饭是薛娘做的,一开始季邱还不乐意,她硬是从他手里把铲子夺过来。这些年薛娘好不容易学会如何把饭菜做得顺口,却被季邱弄得没了用武之地。
他二人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又闹着了大半天。饭做好后,已是chuī灯歇息的时候。季邱和薛娘都空着肚子,觉得胃里发饿。拿着筷子吃了几口,都觉得甚香。
薛娘停下筷子,看着季邱吃饭。
季邱扬眉问她怎么不吃,是不是吃惯他做的饭菜,她自己做的都不满意了。薛娘瞪他,季邱笑着求饶,然后夹起一筷子菜,送到薛娘嘴边。
薛娘张开嘴吃了。
季邱讶异,又夹了菜喂她。薛娘仍都吃了。
直到薛娘说吃饱了,季邱才开始吃饭。薛娘手撑在桌子上看他,忽然说出一句: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季邱正往嘴里扒拉米饭,听见她说这句话,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吃饭,再娶个媳妇,如果混得好,纳四五个小妾更好。
薛娘作势要打他。
季邱笑着哄她:快让我把饭吃了,咱们再说。
锅饭瓢盆都洗了一遍,又烧了锅热水,二人都洗漱好,才都坐在炕上说话。薛娘还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季邱把她抱在怀里,贴着耳边说:我顺着你说,你怎么还不乐意?
薛娘扭头看他,季邱赖在她锁骨处不抬头,低声笑道:我们俩这么过日子不是挺好的么,哪有什么你不在了的话,所以听了我刚才说的话,你急什么。
薛娘辩解:话不是这么说,那我要真成了鬼呢?
季邱唔了一声:那就做一对鬼夫妻,对你来说怕是更自在。
薛娘急了,从他怀里挣出来:你胡说什么呢!谁与你是夫妻了!说了你得好好活着。
季邱应付她:今儿晚上做夫妻也不迟啊。见薛娘瞪他,改口道,好好好,一定纳四五个妾室让你放心。
薛娘正色,不与他玩闹:听见了没有。
季邱无奈点头:我知道了。
薛娘还是不放心,却怕他起疑,没再敢多说。赶他下去睡觉,季邱可怜巴巴地道:没被褥。
医馆的被褥没拿回来,他又赖在炕上不走,俩人睡的时候中间隔着老远。季邱一再保证说明儿肯定把被褥拿回来。
薛娘沉默,似是睡过去了。季邱垂下眼,往她身边靠近。然后手搭在她的腰上。薛娘推搡了几下,就睡着了。季邱见她睡了,才带着笑闭上眼睛。
次日一大早,季邱醒过来,惦记着给薛娘做早饭。看了眼怀里的人,见她睡得安静,忍不住想逗弄一番,伸手捏她的鼻子,却感到一片冰凉。
他吓的坐起来,在薛娘耳边喊她。
薛娘躺在chuáng上,没有任何反应。季邱变的大声喊她,仍是如此。他惊慌失措地把薛娘搂在怀里,身体发抖:你别吓我,快醒醒。
渐渐他安静下来,脸上都是绝望。想起昨夜薛娘在耳边说的话,季邱看着她,听不出语气:你都吃定我了。可你这么了解我,又何苦非要一句敷衍的话。
☆、第26章狐媚子x王爷男(一)
院内置着红木摇椅,绿得发亮的树叶把日头挡住,矮叉上挂着笼子,红嘴鹦哥扒在镀了金的杆上来回跳。
宸王在椅子上假寐。近来天气热,在院子不远处挖了一方池塘,开着粉绿的荷花,风拂过带着一股清凉。偏他身子爱热,总觉得黏腻。领子被扯开,露出胸口前麦色的肌肤。
旁边的翠梧取了冰块,放在镶着玉的锦盒里,朝他的方向轻轻打着扇。宸王仍觉烦躁,在躺椅上来回翻腾,看得翠梧悬着心:王爷,您慢着点儿,这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
宸王坐起来,皱着眉语气不善:摔下来又如何,我又不是那纸糊的假人。
正说着话,一丫鬟托着银盘,里面铺着厚厚的碎冰,放着香甜的果子,看上去尤为清凉可口。那丫鬟走到他旁边儿:我的爷,您可别闹脾气了,这果子已经冰了一会儿,快尝尝消消暑。
宸王捡了块儿扔嘴里,冰冰凉凉的,又连着吃了十几块儿,才觉得好受些。他眯着眼重新躺好,瞧着头顶那片叶子。
翠梧笑着打趣儿:王爷真是比这天气还要难捉摸,方才还急得看什么都不顺眼,这会儿眉头又展开了。
宸王闭着眼道:你们这群丫头,看看哪家王府的下人敢这么跟主子说话。也就是我这个不受待见的王爷,如此由着你们。
语气平淡,听不出qíng绪。却是让众丫鬟屏息,直直跪下,哭泣道:我们哪里敢。
宸王摇着躺椅,哼着戏曲小调,也不说让她们起来。反倒有一个丫鬟没跪着,正是拿冰镇果盘的流芷,俏生生地站在那儿,瞧着跪了满地的丫鬟,含着一分笑意:我这累了一身汗给您拿来冰镇果子,怎得还成了不敬。爷,您是从哪儿学得整治我们下人的法子,我告诉您,不用吓唬,我本就胆儿小,怕着呢。
流芷走到宸王身边,盈盈下跪,眼里泛着水光,委屈道:爷,奴婢胆儿小,经不住吓。
宸王半睁眼瞧她,流芷穿一身碧绿,衬得皮ròu娇嫩,肤色雪白。他摇头笑笑:你胆子小?这堆人里就属你胆子大,别人都可怜巴巴的下跪求饶,就你还拿这张小嘴来招我。这副狐媚子相倒真没白费,爷看着顺心极了。
流芷两颊泛红,羞得只低头。
宸王哈哈大笑,把流芷搂到腿上:爷说你狐媚子,你还越发扮上了。你也是在身边儿长大的丫鬟,知根知底儿的,等过些天,爷把你收了做侍妾如何。
流芷羞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躲,眼角含着风qíng去瞪他。
宸王把她放开,重新躺在椅子上,枕着双臂:行了,都起来吧。以后别光会掉眼泪,连怎么哭的好看都不用心琢磨。
众丫鬟起身,眼睛红红的。翠梧瞥了眼流芷,她正在整理衣襟和发髻。
流芷悄悄站到丫鬟后面,旁人当她还在害羞,实则是悄悄问系统:刚才好感度涨了么?
系统:没有。我说了宸王不好原主这口。
薛娘穿过来接收到系统传输的信息后,就觉得它是在耍她。原主是个一心想爬上目标chuáng的丫鬟,各种小招数全使上了。被同是大丫鬟的排挤也不在意,应该说压根看不上。她想得是当王府里的宠妾。
要说原主长得确实漂亮勾人,可关键是宸王表面上是个因不受皇帝待见,从而自bào自弃,只顾行乐的糊涂王爷。实则,暗地里谋划,想把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他坐上去。
立储立长,皇帝却是宸王的弟弟,因着受宠得了皇位。皇帝继位尤为忌惮宸王,宸王被压制的狠了,便想谋反,却失败了。砍了脑袋,除了爵位。而失败的缘由竟是皇帝身边有人相助,招了鬼魂迷住先皇心智,又在宸王想要刺杀皇帝的时候,以鬼魂挡了他的命脉,救了一命。
薛娘问系统:你们地府之前也不说管管?
系统一脸正直:这不是来管了么。
经过刚才那一出,薛娘的日子更不好过。倒不是说吃的用的,就算宸王是个落魄王爷,府里的吃穿用度从未节俭过。宸王认为越是小心翼翼,皇帝疑心越重,索xing不管不顾的玩乐。连带着她们这些大丫鬟,金银首饰也都不少。
可府里的酸言冷语,薛娘一句没少受。她每每跟系统诉苦,系统都一脸冷漠,说她都死这么多回了,还怕这些?
薛娘惆怅得很。她抱着宸王的衣衫,准备送到屋里去。走到长廊过道上,正巧碰上翠梧,装束素净,却有一股静雅的气质。正要拿着jī毛掸子去收拾屋子。
翠梧叫住她:你要去王爷屋里?
薛娘看看怀里抱着的衣服:衣服洗gān净,我刚仔细着检查了一遍,正要送过去。
翠梧上前看了看,点头道:拿来给我吧,我也正要把这jī毛掸子拿过去。
说着就要去接过来。
薛娘躲开,皱着眉道:那哪儿行,我的事儿让你做了,到时候还要来还你人qíng儿。不过就是用用两条腿,我还是能做的,咱俩正好一起去,结伴儿说话。
翠梧脸色难看,鼻孔出气:别,你这打扮耀人得很,跟你走一块儿,别人怕是以为我是你丫鬟呢。
薛娘穿着粉色抹胸,绣着鸳鸯戏水,和青色纱裙,外罩着淡色薄纱。用一只白玉簪子斜斜挽了个发髻。手腕上的玉镯子,衬得皮肤白嫩。
她笑笑:那我就借翠梧姐姐吉言了。
谁让原主的脑子都用在琢磨宸王心思上了,没有富余的去处理人qíng往来,这会儿不正面吵嘴,根本不合理。
宸王正拿着酒壶倒酒喝,边喝边摇头,说酒的味道越来越差。薛娘正巧进来,跟他请了安。然后把衣服放到柜里收好。
宸王瞧见她道:过来喝一杯怎么样。
薛娘往这边走,嗔怪道:您竟说笑,我平日里不喝酒的丫鬟,哪儿来的酒量跟你喝。
宸王见她只提酒量,丝毫没说地位不同不敢同桌的礼数,他眼睛有些浑浊,唇边笑着让薛娘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