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捂住肚子,为难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和身体较劲,小心翼翼地把干果全抱在了怀里。
笑话,大魔头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她,会不会给她吃的东西呢,她要是不全都珍重收好,之后没得吃了就算不被打死也得被饿死。
稚颜这边想得多,但也没浪费多长时间,在容玉看来,她是很快就把东西全都小心都起来了。
那眼神,倒像是看着什么真的很要紧的事物。
容玉斜倚床边,长腿曲起看了她一会,在她收好后冷不丁开口:“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江少凌。”
稚颜阖了阖眼慢慢说:“担心他做什么,他有修为在身,身边还有人照料,你又不会真的要他死,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一下我自己。”
倒是想得开,也想得对。
容玉的视线轻飘飘地在她身上来回流转,看着得稚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刚降温的脸颊又开始升温,稚颜掰了点红枣塞进嘴里勉强填填肚子,咕哝着说:“又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容玉这次的回答让稚颜心揪了一下。
“江少凌心里还有你,可你心里已经没有他了。”
这话说得肯定,显然是确定了的。
说得确实也没错,爱江少凌的始终是原来的公主,她早就不是了。
稚颜抬眸望向床榻边旁如月的青年,书里人人惧怕的大魔头,心平气和和人说话的时候,便似王孙公子般,雍容尊贵,温润得像墨开的山水画。
她少了些压力,小小声道:“是啊,是没有了,所以……”她抿抿唇,“所以更不用担心他。”
容玉语气随意道:“这和本君想得不一样。”
稚颜心跳加速了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几次想开口,又都咽了回去。
她仔细思索,猜测他大概没安好心?毕竟是反派,肯定要搞事的,她是个搞事的关键,如今没死,怕是还要被他利用,她现在这个心态估计不好被他利用了?
或者他利用起来不痛快?
双簧变成单独的,倒确实没了许多乐趣。
可是……
稚颜皱起眉,明润的脸上有些委屈之色:“这怎么能和君上想得不一样呢?”
她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君上来求娶我,父皇也应下了,如今我们……也夫妻对拜了,算是夫妻了吧?”
如果真和他挂上夫妻的名分,大概就没那么容易死了?
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啊!
“我们既是夫妻,我心里只该有君上一个,还想着别人才是不对,君上为何还要那样说?”
这话说的,里外里,倒是容玉的不对了。
容玉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就那么看着她,很安静,和安静一起释放的还有无穷的压力。
稚颜被这压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衣裳本来就厚重,再加上这个,不多时她就呼吸就粗重起来,出了一头的汗,看起来很虚弱。
见她如此,容玉终于转开了视线,倚在床边闭目道:“本君要休息了。”
稚颜闻言立刻道:“好,好,你休息。”
她转身想走,刚走出几步就听他再次道:“你去哪里?”
稚颜一怔,回眸道:“君上要休息,我给您腾地儿。”
容玉直起腰,单手托腮看了她片刻,薄唇微扬淡淡问:“你方才不是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今夜应当就是你们凡界说的洞房花烛夜吧?”
他另一手抬起,一对红烛在案上燃起,摇曳的火光为稚颜的脸铺上了明灭的色彩。
“你那么在意本君,恪守妻道,心里只有本君一个,本君又怎好辜负你呢?”
他琉璃似的眸子望过来,带了些玩味:“所以——你觉得现在该如何?”
该如何?显而易见。
他在试探她,为她刚才的话。
他还是觉得她胡说八道,都是虚情假意,在诡辩罢了。
现在这样估计是又起了玩心,非要看她为难和紧张。
稚颜深吸一口气,紧张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
大魔头说过让她不要想着有他的孩子,未尽之言大概是她这副凡人身躯承受不了他这般大能的元阳。所以他如果还想要她留一条命,就不会碰她。
那现在就是干打雷不下雨,吓唬人罢了。
稚颜想明白就完全不怕了,顶着大魔头想看她出丑的期待之色,毫不犹豫地走向他。
“我当然知道现在该如何。”
稚颜一边走一边摘掉凤冠和凤钗,一路行来叮叮当当,每一下都敲在当事人心里。
“春宵一刻值千金。”稚颜摘下凤冠放到床畔的案上,随后将最后绾发的凤钗摘掉,鸦羽般的黑发倾斜而下,她咬着红唇,羞红着脸豁出去道,“我与君上该好好珍重才是。”
话音刚落,她便勇敢地坐到了床榻边,容玉本就是倚在床边的,她这么一坐下,难免要碰到他的身子。
他身上很冷,她身上很热,冰火两重天,两人四目相对,容玉松散的神色有了裂缝。
他阴晴不定地沉默了会,声线低沉地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好好珍重?你可知你在要求什么?”
他倾身靠近一些,黑眸幽深道:“你真的会死的。”
……
稚颜想明白他的话,明知道越是因为这个他才越是不会做什么,也还是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