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公孙鞅这般说,林玧琰亦是反过头来斥问道:“休要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我还未死,国相难道就不应该为那惨死在左邑桐乡的近万老秦锐士的死,而感到羞愧了么!”
闻言,公孙鞅古井无波的眸子颤动了小小的幅度,不过旋即恢复正常,回过头来看着魏国的河西地图,如今其中大半已经是并入了老秦的版图之中。
“鞅为其以二十等功爵制赏赐,总归是好过他们白白的送去性命,他们虽死,然则老秦亦是将照料他们的身后事,鞅助老秦兴盛,自然是惠及万千老秦人……公子琰说说,鞅何愧于心?!”
“南秦以公子琰联姻老秦,名为结盟,实则乃是以老秦拉拢住魏国的仇恨,前有中山国,后有老秦,其旁更是有着韩赵燕代等诸侯列国皆是环伺魏国富饶之地,南秦何尝不是以公子琰来将老秦退入到了火坑之中呢!”
林玧琰见公孙鞅居然是将自己原本的打算几乎是要说出来了,但却是戛然而止,故而也是忍不住道:“于是,就让南秦的公子琰死在那桐乡之中,好促成大秦与老秦的共同伐魏之策么!”
公孙鞅并未承认,但是沉默已经是最明确的回答了。
若是林玧琰死在的桐乡之中,对于南秦来说,的确是可以促进其与老秦彻底结盟,讨伐魏国,但是退一步来说,乃是公孙鞅比较忧心这公子琰的将才,咸阳相府案头的那些竹简可是记录着笔笔这位公子琰的往日战绩,对于一位如此有着开拓之心且是有着拓展疆域之能的南秦储君,公孙鞅不得不在乎。
只是可惜,公孙鞅千算万算,甚至是利用了太子嬴肆对公子琰的不瞒而放缓对岸门的攻打速度,却是没有想到,那老秦公君居然是直接将稳守咸阳的军马悉数派来支援了这公子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秦公君与长公主嬴珏,乃至于咸阳宦令景监,乃是林玧琰的救命恩人!
许久之后,公孙鞅倒是忽然开口言道:“某与公子琰不同,除了这战场之上,需要盯着的还有以老秦为中心的中原诸侯列国局势。”
旋即公孙鞅又是耸了耸肩,对着林玧琰亦是无可奈何的言道:“只是某倒小瞧了公子琰,除了将兵之能,没有想到公子琰对于权谋之道亦是看的如此透彻,亦是没有想到,即便是看穿了这一切,公子琰在桐乡见到某第一面,却是未曾发难!”
“就此处来说,老秦的太子嬴肆便是彻底输给了公子琰……”
公孙鞅回过头来,看着林玧琰终是开口说道:“此事乃是鞅一力谋划,与老秦的公室并无关系,想来公子琰亦是清楚的,否则老秦公君亦是不会将拱卫咸阳安危的兵马悉数派遣过来救援公子琰。”
林玧琰点了点头,知晓此处关键,虽说是此事的确是膈应了林玧琰与老秦之间的联盟关系,但冤有头债有主,林玧琰不会将此事记在嬴姓赵氏的头上。
见到林玧琰理解此事,公孙鞅叹了一口气,方才是有感而发:“这安邑,繁华不在了啊……公子琰,此番待与魏国的商谈结束,回到咸阳之后,某便是向公君请罪……”
公孙鞅既然是如此说了,即便林玧琰知晓依照老秦公君与公孙鞅性命相托君臣关系,又是在魏国河西大捷的情况下,老秦公君必定是不会明面上追究公孙鞅。
这一点,林玧琰只能够选择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