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夫错张开了已经发白的嘴唇,用着极为虚弱的声音对吴王道:“王上,那夫概心怀异志,讨伐秦国不利之后,居然是发兵旁边,欲要斩杀某和夫律,幸得跌落山谷,方才能够逃回!”
“这……”吴王亦是没有能够想到这种局面。
后面一直站着的伍员方才是站了出来对吴王言道:“沂邑之战,已经是过去了整整十余日,可一直未从接到夫概所部的消息,发往秦国境内的密探也是没有打探到夫概被秦军俘获的消息,王上,看来不得不防啊!”
“不得不防……”吴王闻言,似乎是被伍员突然惊醒过来,当下问道:“亚父的意思是说,夫概极有可能叛吴?”
伍员推测道:“夫概请令讨伐秦国便是能够看出来,其绝非是甘于人下之人,实乃一位野心勃勃的虎狼之辈,其出军前便是立下了军令状,现如今沂邑大败,其绝不可能坐以待毙,而吴地如今兵马尽出,极为空虚,老臣猜测,夫概久不闻消息,极有可能是秘密返回了吴国,欲要拉拢老氏族,叛君自立!”
伍员这般一说,亦是让夫错强撑着伤情站了起来,对吴王言道:“夫概撤军途中袭杀某和夫律,十有八九是觉得某和夫律的存在,让其指挥不了姑苏王军为其叛乱所用,夫概极有可能是返回了吴国境内,欲要发动反叛。”
闻言,吴王亦是有些痛心疾首,比起来夫概的兵败,这则消息对吴王的打击更大,毕竟吴王对夫概虽然还未到生死托付的信任地步,但最起码,吴王对夫概的信任远超过了“亡楚党”“旧越党”等一众重臣,孰能够料到,外人还未对自己的江山流露出来垂涎三尺的心思,反倒是自家人的“夫概”暴露了狼子野心。
权衡过后,吴王不愿意舍弃郢都以及整个楚西之地,当然对夫概的忠心吴王也是保持了怀疑,当下派遣人马前往楚东寿郢和吴国境内,探听消息。
伍员见到这个时候,吴王尚不能够壮士断腕,舍弃楚西之地,亦是无可奈何,辅佐两代吴王的重担压在这位太傅的身上,近来其也是能够感受得到究竟有多冗重。
当实现了“复仇之心”的伍员已经失去了那份锐气,这才幡然醒悟过来,自己已经是年近六旬的老者了。
叹息了一声,伍员也是扪心自门,力劝吴国伐楚,究竟是将吴国带向了强大的称霸之路上,还是直接就将吴国推向了火坑内?
伍员不得而知。
三日后,楚军连连三场大捷之后,在洞庭休整了下来,毕竟郢都的坚固绝非是靠着一鼓作气能够攻取下来的,当此之时,一路之上追随楚军的楚人不计其数,见其模样,吴人在楚地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人神共愤,让这些楚人已经是忍无可忍。
一则更不好的消息,也是从吴国本土传来。
夫概率领数千兵马返回吴国都邑姑苏,假称吴王在伐楚之战中战死,夫概自立为吴王,行君主之事。
吴王听闻此消息,亦是吐出来了一口殷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