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么说,高锦也是找着机会提醒秦伯道:“君上,如今公子琰殿下节制上林苑三千军队,其领兵者乃是南阳军两千人将房德。”
闻言,秦伯坐在了宝座上,沉默良久,然后抬起了头看着林玧琰,问道:“你可真愿出征?”
“儿臣无悔!”林玧琰回答的极为坚定。
又是许久的时间,秦伯看向了公子信,问道:“玧仁在乐成已经召集了青壮,准备支援新野的新野军,现在连最小的玧琰也愿意带兵出征南境,你呢?!”
听见君父这句问话,公子信也是攥紧了拳头,并非是针对林玧琰,而是林玧仁那个草包,公子信一直认为自己事事算的比那个草包都要快一步,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落后了这么多!
一想到此,公子信叩首道:“儿臣愿领城防营上下将士将功折罪!”
秦伯这才面色平缓的道:“既然如此,巡防营依旧交给你节制,但孤也会抽调两千精兵给玧仁,此次你们兄弟三人各率领三千人支援南境,可有异议?!”
秦伯这句哪里是问话的意思,逼的公子信无法拒绝。
不过高锦却是不得不提醒道:“君上,南境凶险,宛城内不可不留下一位公子……”
秦伯却是直接打断他:“孤看你们平日里不是争得厉害么,索性把你们放到战场上好好的争一争,如今大秦储君之位悬而未决,便是以将此次南征作为评断吧!”
从王宫出来,公子信面色阴沉,瞧着四下无人,林玧琰也不是外人,公子信道:“玧琰,如你所言,我等林氏子弟只能信自家人,老氏族根本就不能不可信!为兄这一次可算是栽在他们的手里了……”
公子信随即却是看到林玧琰道:“今日多谢玧琰为为兄解围了。”
林玧琰却是看向了公子信,出言提醒道:“二王兄,没来王宫我还是认为此事可能是关于老氏族子弟怯战引起的营啸,不过长公子愿意去乐成做一个劝农令我已经是觉得诧异,现在居然上书给君父,说是要招募民间义兵亲自支援南境,这份心思可不像是王长兄做的事情……”
“玧琰,你的意思是……”公子信欲言又止,顿时想到了什么,对林玧琰道:“玧琰,为兄想起来了,你可知他在离开宛城之后,将变卖屋产的粮食送给了玧渊。”
“三王兄?!……三王兄收下了那些粮食没有?”
公子信点了点头。
林玧琰又问:“那二王兄怎么看?”
“不怪玧渊,如今边军缺粮我也是知晓的,玧渊向来要强,即便是军中已经断粮,他也是不会给我添麻烦的,既然长公子有心,玧渊麾下的士卒也有这个需求,自然是要收下来的……不过,如今回想起来,这可是挑拨离间呐……”
林玧琰点头道:“二王兄能够这般想就好。”
旋即公子信又是面色阴沉地说道:“我很难相信,就凭借那个草包能做到这一步,步步相连,想过来他离开宛城,我就觉得不怎么对劲……”
公子信现在冷静下来回过头一想,如果没有林玧琰过来,自己真可谓是【兵粮寸断】,丢了城防营的节制之权,也和老氏族心生间隙,这种远见布局,实在难以想象能和那个草包联系在一起。
公子信缓缓开口道:“玧琰,眼下君父已经抛出来了我等将要率军前往南境支援,他不过是召集了一些青壮,君父给他许下的人马,必定是军中精锐,这一场仗,我们已经是失了先机。”
林玧琰点了点头,无论是二王兄节制下已经是被老氏族锈蚀空了的城防营,还是自己节制下建军不到一年的羽林军,或许论起兵源素质来,都绝非是能与君父拨给林玧仁的精锐之师相比的。
“二王兄打算怎么办?”林玧琰问道。
公子信略微思索一阵,便是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城防营能不能够达到出兵的三千人编制,至于在南境的战功但是后话。”
林玧琰也是伸出援手道:“二王兄,若是缺少人手,尽管开口,六弟可以从上林苑调。”
闻言公子信看着林玧琰,叹息了一声道:“玧琰,为兄怎么不知道上林苑的窘迫呢,新府初建,为兄还担心你的三千人编制不能齐全呢!”
原本林玧琰还是想着对二王兄说些实话,但转念一想,上林苑的消息迟迟没有同步到宛城来,未必不是好事,因此才作罢。
接着又是说了一些话,到了岔路口,公子信才告辞道:“玧琰,今日你的恩情,王兄记下了,不过眼下距离出兵时间不足三个月,你我还是早些准备,免的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看着二王兄转身离去的背影,林玧琰转回了身,扫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影,不知为何,从王宫出来后,林玧琰总能感觉到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此时在外等候的荆翊等宗卫已经是赶了过来:“殿下,如何?”
林玧琰转回身,道:“无事。”
……
赢五子的住宅。
林玧行接过灰雀传回来的情报,扫了一眼之后,顿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旁边的侍女立该抚着他的背,问道:“殿下,可是情况有变?”
林玧行指着桌案上的的一杯茶,侍女便是喂了林玧行,这才压住了咳嗽的意思。
“功亏一篑!”林玧行吐出来这四个字。
那侍女也是没有想到,自家殿下如此精心的布局,居然是落了空?
“林玧琰……咳咳……看来我真是小瞧了这位六弟了。”林玧行如是说道,视线落到了那份情报上,道:“不过也并非是一无所获,最起码离间了公子信和老氏族,不过,确实没有想到君儿竟然将王长兄,公子信以六弟一同出征南境。”
侍女皱起了眉头道:“如此一来,殿下设想的【以退为进】之计便是破局了,恐怕长公子那边接到消息会……”
闻言,林玧行思虑片刻,终是开口道:“此事,王兄已经是占了先机,公子信节制的城防营,有灰雀在,原本还是想着不要打的太厉害,便是只溃逃了六百余人,让灰雀再行事,务必让公子信的城防营只剩下边军调来的一千多人!”
“那公子琰节制的上林苑呢?”侍女提醒道。
“灰雀布置在宛城,力量已经是捉襟见肘,上林苑……暂时还鞭长莫及,不过上林苑的军队不过是新建一年不到的时间,折了公子信的城防营已经是大忌了,再伸手到上林苑……咳咳咳……咳咳……”
林玧行的伤,乃是晋韩氏军队的箭伤了肺叶,因此才常年避寒避湿,也常常发出咳嗽。
侍女的点穴手法极为刁准,不过是在林玧行的背上敲了几下,林玧行的咳嗽便是缓了好多。
林玧行靠在了柱旁,道:“你派人去劝抚王长兄的情绪,即便【以退为进】不可行,也已经占了先机,并向其言及,勿等君父许下的兵马归位,速速前往朝阳,并与新野军上将军关宁接洽,开口讨要运粮使一职,并告知他,朝阳位置关键,乃是朝廷运粮要南境的中枢之地,咳咳……咳……”
“如今君父许下此战评比储君的承诺,但贼寇势大,王长兄恐难建功,但是朝阳在手,进退两易,督粮之功,便是让王长兄胜过公子信无忧……”
“殿下高明!我这就派人送消息给长公子。”
林玧行点点头,在其面前的桌案上,赫然是一副南境地图。
秦伯十七年年六月二十二日,秦伯颁诏,令王城卫军上将军盛侬领五千精兵,长公子林玧仁、公子林玧信,赢六子林玧琰各带三千部署,将于秋后出兵,奔赴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