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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步伐一天天走近,国内非典感染人逐日下降,疫情初步被控制住了。到了七月份,全球非典感染人数停止了增加。2003年7月5日,台湾宣布解除非典警报,成为最后一个解禁的地区。
至此,人类终于战胜了SARS,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黄雅雯打电话通知秦朗提前几天订回国的机票。这么久没见到儿子,黄雅雯思念秦朗,在电话里嘘寒问暖了半天。秦朗也因为能够回国,开心极了。
唯一不高兴的人大概只有秦一鸣。他看着订好机票后就迫不及待着手收拾行李的秦朗,心里很不爽:“你这么高兴干嘛?”
“非典结束了,我当然高兴了。”秦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
秦一鸣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没来由的烦躁,可他又找不到烦躁的缘由。不过秦一鸣很快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烦躁了。
哈佛每年会放一个大假,从五月一直放到到八月末。这意味着秦一鸣会和秦朗一起回国度过剩下的假期。
自从上了飞机,秦朗就有些魂不守舍,秦一鸣和他说话都没反应过来,秦一鸣重复了好几遍自己的话,秦朗才给出一点回应,态度极其敷衍。
过了一会儿,秦朗起身去洗手间。他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出来在洗手台洗手,无意抬头看见镜子里面秦一鸣正站在自己背后,表情阴郁,眼中晦暗不明。
秦朗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身嗔怒道:“你站我后面干嘛?神神叨叨的,我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
秦一鸣不说话,任由秦朗喋喋不休,忽然抓住秦朗的肩膀用力吻了上去。秦朗被吻得猝不及防,一时间忘记了反抗。
秦一鸣的吻如本人心情般急躁,他粗暴地撕咬着秦朗的嘴唇,秦朗被他咬痛了,猛力推开秦一鸣,用拇指一抹嘴唇,不出意外,唇瓣被咬出了血。
“你是不是疯了!”秦朗恼火地骂了他一句。秦一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墨色的瞳孔越发幽深。
到了睡眠时间,虽然兄弟俩身处同一个包间,但都不和对方沟通,秦朗早早在床上躺下,背对着秦一鸣,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过了很久,秦朗倦意上涌,昏昏欲睡。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秦一鸣盘腿坐在床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放射出微弱的白光照亮了一张神情淡漠的脸。
经过长达十七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飞机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缓缓落下。为了迎接在国外滞留数月的两个儿子,黄雅雯和秦彬特意推掉手头上一切工作,来机场接机。
黄雅雯刚见到秦朗就忍不住掉泪,她摸了摸他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脸上都没肉了?”
“哪有,妈妈您太夸张了。”秦朗无奈地说道,黄雅雯的过分关心总让他有些吃不消。
“咦,你的嘴巴怎么破了一块?”
“呃……我在吃饭时不小心咬到了。”秦朗一边撒谎一边凶狠地瞪了弟弟一眼。黄雅雯没太在意,只是开玩笑说秦朗吃饭咬到嘴巴是因为太想吃肉,秦朗一定在美国吃得不好。
当天中午他们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香格里拉饭店。到了饭店,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亲朋好友。秦朗一看到这么多人心里就发怵,大部分亲戚长辈的名字他都记不住。
幸好坐在他身边的秦一鸣吸引了大半的注意力,一众亲戚对于考上哈佛的秦一鸣赞不绝口。大人们的盛赞导致宴席上和秦一鸣同龄的孩子集体保持沉默。尤其是只考了普通一本的黄浩阳,听着父亲把秦一鸣一顿猛夸,头越来越低,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儿子被夸奖,最高兴的当然是当老子的。秦彬兴致勃勃地让秦一鸣向各位长辈敬酒,若是往常,秦一鸣肯定对所谓的酒桌文化嗤之以鼻,但今天的他一反常态,白酒一杯接着一杯喝,最后喝了半斤多白酒,把所有人都唬住了。
他还要举杯,被黄雅雯拉住了:“行了,别喝了,你今个儿喝得够多了,再喝下去也不怕酒精中毒。”
其他亲戚也趁机打圆场说道:“哈哈哈,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老秦,你儿子这是遗传了你的好酒量啊哈哈哈。”
回到家以后,秦一鸣坐在车子里久久没有动身,秦朗叫了他好几声,秦一鸣才动作缓慢地下车,他明显喝醉了,脚步凌乱,走路踉踉跄跄的。
秦朗要来扶他,却被一把推开。秦一鸣扶着墙慢慢走着,一脸倔强地说道:“你别碰我!你给我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秦朗顿时来了火气,丢下秦一鸣就走。他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咚一声,回头一看果然是秦一鸣跌坐在地上,他的眼尾微红,手足无措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秦朗心登时软了,折回去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将他的手臂绕在自己肩膀上,架着他回房。沉重的男性身体压弯了秦朗的腰,关键是醉酒的家伙还不安分,搂着秦朗的脖子一通乱啃。
秦朗不想和一个醉鬼计较,于是忍了下来。好不容易上楼进了房间,他气喘吁吁地把秦一鸣拖到床上,就想一走了之。
', ' ')('手却被拉住了,秦朗试了一下,没能挣脱:“喂,放手!”
“不放。”
“……”秦朗真想把秦一鸣狠狠揍一顿,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放手!”
秦一鸣握得更紧了,声音里夹杂了一点委屈:“我一放手,你就要走了。”
“可是你自己刚刚说你不想看见我的。”
秦一鸣不吭声了,选择装睡。秦朗被这种无耻行径气笑了。正好他的时差还没倒过来,有些头痛犯困,秦朗干脆在床上躺下来。
他刚躺下来,青年就像一条大狗一样蹭了过来:“哥。”
“嗯?”
秦一鸣又喊了一声哥,秦朗不耐烦地吼了他一句:“有屁就放!”
“你凶我……”
秦朗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从未发现喝醉的秦一鸣原来这么磨人,和清醒状态下完全判若两人。
“哥,你怎么不理我了?”秦一鸣得不到回应开始自言自语:“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吗?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冷淡?”
秦朗沉默了片刻,他轻声说道:“一鸣,你没有做任何让我不高兴的事,可你是我的弟弟,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再继续下去,我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爸爸妈妈。”
“他们知道又怎样!”秦一鸣忽然起身压在秦朗身上,眼神急切地看着秦朗:“我爱你,哥,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即使是爸妈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秦朗没能给出秦一鸣想要的回应,他偏过头目光躲闪。
秦一鸣愣了一下,一瞬间恍悟了什么,他失魂落魄地说道:“是了,你爱的不是我,是……”话说到一半忽然闭口不谈。
秦朗立刻意识到弟弟的话和他失去的记忆有关,他想追问秦一鸣,却发现秦一鸣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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