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日夜兼程,到了晚上,马车还在行进,许知雾偎在谢不倦怀中沉沉睡去。
偶尔车轮磕绊一下,谢不倦便会护着她的头,再将二人身上的被褥裹得更紧。
要是睡不着,谢不倦便给她讲故事。
他看过很多书,知道很多的故事,不只会讲小白狼。
终于在十月初四这一日抵达骈州地界。
而祈愿节,正是十月初五。
许父许母亲来城门接他们,车帘掀开,见许知雾搭着谢不倦的手下来,昔日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已然梳上妇人髻,夫妻二人一齐怔住了。
“这,阿雾,小孜,你们已经成婚了?”
许知雾无措地看向谢不倦。
“是,不瞒父亲母亲,父皇催得紧,便先办过了成婚大典,但我与阿雾打算在骈州办一场真正的婚礼,好叫父亲母亲坐于高堂之上受我们一拜。”
这话顿时叫许父许母熨帖,连道,“好,好,是该在骈州办一场的。”
而许知雾也松了口气,与爹娘说起大典那日的事情来,“……规矩真的好多,哥哥要站在祭台之上等我走上去,好高好高的台阶,可是哥哥他没有按照这个规矩来,他走下来了……”
许父许母一听,顿时换了个眼神。
待许知雾说得口干舌燥,许母拉住她的手笑道,“一路上累了吧,回家好好吃一顿,睡一觉。”
饭后,谢不倦与许父商量成亲事宜,而许知雾则被许母拉到了卧房之中。
许母轻咳一声,好似有些尴尬,“阿雾呀,你与小孜是否,是否……”
许知雾或许是真的长大了,竟瞬间明白了许母要问的是什么,红着脸说,“娘亲不是让我好好睡一觉么。”
许母一瞧她害羞扭捏的神态,心下了然,点了点她的额,“你且好好看看窗外是什么时辰。”
许知雾撅撅嘴,许母冷不丁道,“许多事情娘亲还未与你说。你们二人又都是初次,稀里糊涂过家家似的。来,娘亲给你找几本书回去看。”
“不,不用了。”许知雾一惊,连连摆手。
“用的,不要害羞,既然成了家,该知道的要知道。”
说着,许母便要去取书。
许知雾拉住她,“娘亲,真的不用!该知道的我都——”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而许母已然回身凝视她。
寂静中,许知雾弱弱地说,“——我都不知道,还是看看吧。”
“这就对了,回去好好看,这是要紧事。”
许知雾木然道,“多谢娘亲,娘亲真好。”
待抱着一沓书往回走,许知雾的背上都出了些汗。
太可怕,太可怕了。
娘亲要是知道她与哥哥什么事都做过,且哥哥早便给她看了画册,她和哥哥都没好日子过了!
于是谢不倦从正堂回来,便见许知雾坐在她的屋里,面前放着一叠书,最上面的一本名为《闺房之趣》。
“母亲给的?”
“嗯。”许知雾拉住他的袖子,“太可怕了,从前我的功课都没这么多。”
谢不倦好笑,“无妨,阿雾推说我看了就好。”
稍晚一些时候又去了趟州府,见了明日要跳祈愿舞的舞娘们,许知雾并不打算让她们的努力白费,便提出加一人进去,其余安排照旧。
舞娘们不解道,“加哪位姑娘?”
许知雾笑着说,“我。”
京中的消息还未传到骈州来,舞娘们也不晓得她是太子妃,还当她是许刺史之女,这已经叫她们很是犹豫了,“以许姑娘的身份与我等共舞……这不太妥当。”
“没什么妥当不妥当的,我想为骈州百姓们再一次起舞,各位舞娘姐姐,就当圆我一个心愿,可好?”
舞娘们面面相觑,最后一齐答应下来。
而谢不倦则一直等在外头,不曾进来。许知雾谈妥之后走向他,他便牵了她的手说,“回家吧。”
晚上,二人在各自的屋里就寝。
许知雾发现,她竟不习惯独自入睡了。
没过多久,她的门被叩响,门外的人目光清润,衣裳洁净,抱着把长琴看向她,“阿雾,明日我为你配乐,一起练习练习?”
许知雾眉眼弯弯,“好。”
祈愿舞在傍晚时分,大可以白日一同练习,但二人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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