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葱葱的大槐树下,她与哥哥一着粉一着白,都带着笑。哥哥的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姿势亲昵,但许知雾的神态动作都透着股“我知道有人在画我”的拘谨感,一贯娇气任性的情态都找不见了,依偎在哥哥身边像个受气小媳妇。
乖得不像她。
作者有话说:
男女主会分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会写得很快,然后开开心心进入成年男女【雾】的感情线,嘿嘿
这三天留评都有红包嗷~大家看文愉快!
第26章 额心吻 [vip]
许知雾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画上的自己看上去好弱,很好欺负的样子,一点也不威风。尤其许孜一手拎着她的书袋, 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整个人优雅舒展, 便衬得她越发畏缩了。
见许孜垂首来瞧,她急急忙忙捂住画上小姑娘的脸, “哥哥你看你自己的就够了,别看我!”
许孜好笑, “这幅画是我的,还不能看了?”
“怎么就是你的了?上面还有一半我呢。”许知雾不想要许孜收着这幅画, 便提议,“要不这幅画送给我,哥哥你再另画一幅?”
许孜将许知雾挡在画上的手拿开,“不要。阿雾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今日是我的结业日,方才的画师也是我请的, 就连画上的妹妹也是我的, 这画自然属于我。”
许知雾说他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画卷了起来, 竖放进书袋里,露出大半截在外头。她想要偷偷摸摸地伸手从后头去够,偏偏许孜就跟后头也长了眼睛似的,拎着书袋远离了她的魔爪。
入夜后, 许孜点了蜡烛, 就着暖黄的烛光将画卷徐徐展开, 带着笑看了许久。
画上的小姑娘好似也在看着他, 用难得一见的乖巧目光,许孜笑容愈浓,不禁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神情别扭的脸蛋。
外间的松涛提醒他时辰,许孜应了一声,动作轻柔地将手中的画卷重新卷好,又从手边取了跟正红色稠带将画卷细致地捆上,系结,最后放进长形木质画匣里。
……
过了两日,魏云娴来了许知雾屋里,说起结业那一日,便止不住地笑,“阿雾,那天我也去了书院,林琅喊我一起去接他哥哥。”
“嗯?我没看到你啊?”
魏云娴笑得更欢,“我看到你了!还有你哥哥。你们俩就傻站在那棵大槐树下,一动也不动,来来往往那么多学生,就你们俩站在那里,好多人看你们呢,哈哈哈哈……”
许知雾被她说得脸热,尴尬的感觉直往上涌。
她那会儿就只顾着站直了让画师画她,哪里留意得到周遭人的眼光。偏偏她还极为信任许孜,他那般自在地搭着她肩,谁能想到原来他们一直沐浴在别人各色的打量之中?
“阿娴,你怎么不过来提醒我啊?这么多人看着,唔……”许知雾哀嚎一声,抬手捂住了脸。
魏云娴乐得前仰后合,“实在对不住,那会儿我都不好意思过去找你。”
许知雾顿时由羞转怒,“好哇魏云娴!你嫌我丢人,都不肯过去找我说话了?”说着便要伸手去挠魏云娴痒痒。
“哪里哪里,没有没有,哈哈哈哈……”魏云娴边躲边跑,两人打打闹闹,从床榻闹到门口,差点撞上送冰碗过来的绿绮。
许知雾哼她一声,从托盘上端了冰碗出来,“吃冰碗了,暂时饶你一小会儿。”
虽是这样说,端出来的第一碗还是先给了魏云娴。
两人盘着腿在坐榻上美滋滋地吃着冰碗,各种时兴的水果都冰镇在里头,凉飕飕地冒着冷气。
许知雾方才打闹了一番,额际出了汗,将鬓边碎发都打湿了,一缕缕弯弯曲曲地贴在雪白的颊侧,一张小脸却越发地鲜活美丽。
现在吃上了冰碗,通身舒畅,满足地往魏云娴身上倒。
“阿雾,我回去的时候听林琅说了,才晓得你和你哥哥为什么要一直站在大槐树下。”魏云娴笑容稍减,伸手摸了摸许知雾搁在她肩上的脑袋,“你哥哥都要走了,是得留一张画,我今儿还想来安慰你呢,没想到你自个儿就想开了。”
“?”许知雾愣住,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坐直了问她,“什么要走了?”
“嗯?你哥哥不是要去京城读书?这还是林琅听他哥哥说的。林瑜还惋惜呢,他原以为会和你哥哥共事,没想到人家有更高的志向……”
后面的话许知雾都听不清了。
“啪”的一声脆响,手里的冰碗滑落,摔碎在地面上,碗里冰镇的葡萄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不能吃了。
许知雾起身便跑,被脚下的葡萄滑了一跤,又立马撑着地爬起来,拎着裙摆跑出去,轻纱质地的裙角如蝶翼一般展开。
她泪眼朦胧地跑到外面,铺面而来的热风要将这对蝴蝶翅膀烧起来,炽烈的日光也将要穿透她,许知雾不管不顾地跑。
魏云娴追在后头喊她,声音全跟隔了一层似的,传不到许知雾的耳朵里。
她跑到许孜的院子,院子里没有他,屋里也没有他,哪里都没有他……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就像他要离开的消息她是最后一个知道,他走了也不会告知她?
“姑娘,姑娘?”院子里洒扫的松涛看着许知雾跑来跑去,关切地看着她,“姑娘找公子?他在主院呢。”
他没有走。
许知雾顿住脚步,又往主院跑去,松涛还在后面喊她,“姑娘,你没穿鞋!”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真的没有穿鞋,难怪阿娴要追在她屁股后头喊她……
难怪她的脚那么痛,那么痛。
许知雾闯进主院,站在了寝堂的门外,隐约听见里头有人声。她咬着牙忍着泪,双手将门打开,屋里的许父许母以及许孜都坐着,惊讶地看着她。
许知雾透过朦胧的视线看见了坐在许父许母对面的许孜,他穿着雪白的衣裳,墨发束得齐整,看上去永远那么干净、那么优雅。
她动了动嘴唇,还未张口说话,便已实在忍不住哭出声,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泪水也止不住地哗啦啦淌下来。
她只着了袜,雪白的薄袜早已脏成灰黑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