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人称赞,是因为你的天资。阿勉,你与为师朝夕作对,自以为了解我的剑法,其实只是你妄自尊大,我做一点小小的改变,你都应付不了,更何况其他人?”
徐勉坐在地上,有些狼狈,望着胸口被刺破的布料,咬紧了牙关。
“武林当中,最受追捧的是奇才,最让人不齿的也是奇才,”何疏走到他身边,“日后师父不在身边,你不得不跟那些与你同样根骨绝佳的魔道中人过招,他们可不会只挑破你的衣裳。”
“……徒儿知错。”他咬牙切齿,目光里隐隐有不甘心。
“阿勉,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愿望吗?”
“徒儿要维护武林正道。”
何疏看着他:“你看这昆仑弟子,分脉众多,你想要维护武林正道,就要有一双会看人的眼睛,一颗平静的内心。阿勉,你能做到吗?你不能,你心浮气躁……太过倔强。”
徐勉抬头,何疏已经转过了身,那把方才刺破他衣襟的剑已经被扔到了地上,师父的声音渐渐变得很远:“阿勉,你要逼自己,逼自己的眼睛能分出是非对错,正邪黑白,逼自己的剑法精益求精,纯质无杂。”
从那以后,徐勉和师父搬到了另一座山峰,他每日练剑,那些剑法都已经被他练得滚瓜烂熟,再不能满足他,直到师父给了他新的剑谱。
徐勉第一次看就觉得这剑谱不太对劲,化剑气为空,他做不到,里面的所有招式都不是他所熟悉的,甚至有些诡异,师父只是冷着脸说,他的心不够静。
他强迫自己练,终于入了门道,十六岁的时候,他已经是“立。”
他的剑法越来越凌厉,再也没有人赢过他,徐勉也渐渐感受不到外界的情绪,可是每一年,他都要闭关,因为每年年初之际,心法的内力会让他燥郁痛苦,误伤他人。
出关之后,他总是比以前更为淡薄,他的剑法越是精妙,心性便越是寡淡。
昨日何疏去世,徐勉在床边看着,他想做点表情,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一滴。
新坟上连字也没有,徐勉回到后院静静伫立了一会儿,朝墓碑行了个礼。
春雨初停,徐勉转身,身形隐入了山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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