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怎么帮你?”穹苍说,“我参加不了内测副本。”
“三夭跟你关系很好,他们会相信你的。”范淮说,“他们愿意破格让你参加几次大型副本,这次说不定也会同意。你的监察者有足够的权限,他很不简单。”
穹苍舔了舔嘴唇,从阳台眺望远处的淡山。
“我不喜欢利用别人。尤其是相信我的人。”穹苍不容置疑道,“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真相。我不相信他们,我只相信你。他们永远在犯错。”范淮似乎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导致他的声音清晰,又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安安死了,老师,五个证人也死了。错过这一次,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穹苍单手撑着墙,低下头沉沉吐出一口气。
范淮等不到她回应,再一次开口。
“前三个证人是安安杀的。”
穹苍眼皮猛跳,她道:“你说什么?”
“是她杀的,我知道是她杀的。”范淮无波无澜的语气掀起一丝风浪,他压抑地说,“是安安杀的。她说知道我是冤枉的,她几次暗示过我,可惜我没能明白。但是她不可能杀得了那么多人,还将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她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决心。而且在我出狱之前,她一直表现得很正常。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她一定是被人利用了。”
穹苍听见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像是脖子被扼住般,感到无比的窒息与恶心。
“她说她想过结束,可是有些事情,开场之后,就没有结束。她死了我才知道,我根本不了解她。”范淮悲凉道,“她不应该面对这样的事。我已经放弃了,为什么还要找她?”
将一个无辜的人导上犯罪的道路,并让她帮助自己清扫证人,这是怎样森寒的恶意?
穹苍攥紧手指。
范淮又问:“老师,如果是你,你说要怎么办?”
电话里再一次陷入沉默。
不管她的智商有多高,她都无法给出范淮想要的答案。
许久后,范淮说:“老师,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穹苍思绪飘远,恍惚出神,内心有种强烈的无力感。
凶手会杀死当年的几位证人,假使不是为了灭口,就是为了复仇。
如果人不是范淮杀的,那还有谁,会不惜一切为他报仇?
警方说,五名死者,三个凶手。明明是五个有关联的人,为什么会有三个凶手?
“李毓佳”说,不幸是会传染的,说这个答案不会是他们想知道的。其实在她说出这句话时,穹苍脑海里就有了一个不愿意设想的人物。
“不幸”这个词可能并不是她基于自己的人生对范淮作出的评价,而是她对范安的的评价。
她们两人认识,也许是因为家暴而认识,也许是因为过去有关联的秘密而认识,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范安难以承受,中途停手,最终精神崩溃自杀身亡。
“李毓佳”根据从范安那里得到的信息,伪造了自己的丈夫——第四名证人的死亡现场。
那么最后一位证人,到底是谁杀死的?
这大概是范淮接触真相唯一的机会了。
“老师,我想知道真相……我一辈子都在寻找。安安死了之后我发现,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过去是永远绕不过去的。他在享受这一幕,他只把我当成是个猎物。”范淮咬牙切齿道,“我不原谅,我谁也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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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决云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穹苍一动不动地坐在餐桌前发呆,那端正的坐姿,跟等着老师发放餐食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小天才。”贺决云哭笑不得道,“盯着桌子就能变出吃的来吗?”
穹苍动了下,扭过头看他,恍惚道:“你回来了啊。”
贺决云被她一句“你回来了啊”说得有点愣神,提着袋子去往厨房,然后又走出来,说:“我去楼下买了瓦罐煨汤和生馄饨。你不忌口吧?现在饿了吧?我去煮给你吃。”
穹苍腹中空虚,可是感觉不到什么饥饿,她点头道:“谢谢。”
贺决云点火烧水,把鸡汤炖热,又另起一锅,把馄饨丢进去。
他趁着空隙走出来,见穹苍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靠在门边好笑道:“你是睡懵了吗?”
穹苍:“我在思考而已。”
“待会儿带你回家,拿点东西。”贺决云说,“我家里东西比较多,大件的可能放不下。你等我清理一下,再把它们搬过来。”
穹苍低声道:“我的东西不多。”
贺决云:“那正好。”
沸水滚动。
贺决云端着馄饨出来,推到穹苍面前。
清香的鸡汤味飘上来,穹苍的胃部终于有了一点实感。她拿过勺子,舀着喝了一口。
滚烫的液体从口腔滑入食道,鲜香又清淡的味道瞬间将饥饿感勾了出来。
“怎么样?”贺决云笑道,“这家店的汤煲得不错吧?”
穹苍点头,觉得它有点熟悉的味道。
“挺家常的。”贺决云笑问道,“你说‘家常’这个味道,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