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宜离开他的唇,伸手抚摸他的脸庞,唤他:“白郎君。”他情不自禁:“白四郎……”
“自我被逐出长安那一日起,便已和白家脱离关系,何来四郎?”
“……那,我可以叫你未秋吗?”
白未秋垂下目光,睫毛浓密,似厚重的心事。
“随王爷喜欢。”
李言宜闻言喜不自禁,握住白未秋的双手,“未秋,我……我……我真高兴。”
“此处虽是行宫,可荒废已久,王爷怎么有兴来此?”
“我是来找你的。”
“你怎知我在此处?”
“晴柔别馆的辛夷盛开之时,有人告诉我,你在另一处辛夷盛开的地方。”
白未秋微愣,似乎想起了往事,随即坦然:“兰朵,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她很好。”
白未秋点点头,并不想再多谈。李言宜舍不得,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就在这里。”
“这里……”李言宜举目四望,“我知道。”他努力回想着,微微眯着眼睛:“绿芜居、鹿鸣苑、天水阁……未秋,你会住哪一处呢?”
白未秋低头掐断一根长长的草茎,绿色的汁液染上他淬玉般洁白的手指。身旁传来窸窣声响,李言宜眼前出现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手拿食盒。两人径直走到白未秋面前,轻手快脚地将食盒里的食物一一取出,摆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白未秋接过筷子,也不管李言宜,他吃了一小碗米饭,将每样菜都动了一些,便不要了。两人将食盒撤下,匆匆离开了。
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向李言宜行过礼。不过李言宜认得,他们是皇帝身边的影卫,一共七人,皇帝竟然派了两人来这里。
李言宜不禁哑然:“这……”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望你谅解。”
“未秋。”
“王爷,你既已知道我在此处,便可放心。这里不是久待之地,早回吧。”
“我已知道你在此处,又如何舍得离开。”
“王爷,唔……”
李言宜再次吻住白未秋,没有声音,只余唇齿间的气流:“不要叫我王爷,我排行第七。”
白未秋别过头去,躲避他过份灼热的气息。他眼望不知何处,也不再说话。李言宜坐在他身旁,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不知从何开始。他陪着白未秋看天,别无旁骛,云影浅淡,天光轻薄,看了许久,他说:“未秋,你教我作诗好不好?”
“作诗?”白未秋有些诧异。
“我诗句格律不佳,你知道的。”
“你的意境很好,这个比格律更难得。不过王爷的心思不该于治国一道上吗?诗文一事终是消遣,不值得深究的。”
李言宜的语气有些嘲讽:“治国,那是皇兄的事。我不过一个闲散之人,自然应当在消遣之事上用心。”他看着白未秋,目光似深潭:“未秋,你收下我这个徒弟好么?”
白未秋不甚在意:“诗文切磋而已,王爷不必自称徒弟,未秋亦不敢当。”
“你不肯叫我七郎,叫言宜如何?”
“不合礼数。”白未秋起身欲走:“未秋告退,王爷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