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季眠茫然抬眼,看了眼终端,“晚上十点零八分?”
“那你怎么在这里?”
“……来、来看你啊?”季眠突然有点忐忑——晚上不许探视还是怎样?
他来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今天不能亲眼看见苏星沂脱离危险就不放心,于是就过来了。
也许他们军队系统里不提倡晚上探病?
也是啊……难怪来的时候走廊上都没人,连苏星沂他妈妈都回去了……
担心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的季眠越想越尴尬,脸就不由得烧了起来。
从他进门为止,苏星沂便亲眼目睹了那张由于剧烈运动而泛红的脸经历了红潮消褪——再次变红的全过程,简直像个霓虹灯,看上去竟然还挺有趣,不由得扯了下嘴角。
隐忍的笑意牵扯到身上的伤口,隐隐生疼,很快乐极生悲——他毕竟是重伤,隐约的疼痛像一颗春天被埋进土壤的种子,很快生根发芽,迎风见长,没过半分钟,他半边身子都僵住了。
苏星沂闭了下眼,把疼痛压了回去,脸上半点没显。
他许久不出声,季眠便更忐忑了,抓了抓裤腿,小声说:“我、我这就回去了,不合适的话……你就当我没来过……”
“没事。”苏星沂压抑着疼痛,勉强说了两个字。
季眠于是看着他没再说话。气氛不上不下地吊着,直到苏星沂暗中喘匀了气,他睁开眼,对季眠说:“过来。”
“嗯?”尽管不知道原因,季眠还是听话地走向床头。
苏星沂知道,正常人一般都对伤员言听计从。
但季眠这个样子,看上去真的很乖。
他很努力地将自己几乎没有力气的手往上抬——
那动作看起来太艰难了,跟现代医学伪装出的完好无损的外表相比,这个艰难的小动作一下暴露了苏星沂仍是个伤员的事实,季眠担心他太勉强,下意识地用两只手去托他的手腕:“你慢点……”
于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便落在了他的掌心,季眠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