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爷没说什么,但是他方才暗中观察,自这个今月大夫进去送了汤药后,王爷的脸色就好了许多,估计是她的汤药起了作用,他准备留下她。
拾九却是愕然。
她有心回去接应秋云夕他们,没想到却被长行留下,又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之事,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拾九不由得蹙眉。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她一个小老百姓,在楚军副将长行面前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长行站了起来:“天色已晚,今月大夫早些休息。我的营帐也在附近,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去找我。”
说完,便抬步离去。
许是因为汤药真的起了作用,长行对她客气很多,出去之后还派人抬来了洗澡水,让她梳洗沐浴。
拾九却没有洗澡,只是匆匆地擦洗了身子。
她脸上戴了人.皮.面.具,身上涂了特殊的药膏,才使得她改了容颜变了肤色,这些东西皆不能碰水,否则容易脱落。
这里没有寝衣,她依旧穿上自己的单衣,却无心入眠。
她在担忧吴水镇的情况。
不知道楚军会不会碰上秦军,不知道秋云夕他们能不能顺利来到千山镇……
若是顺利到达这里,又不知燕辰一家是否来得及易容,不知楚逐见到秋云夕后,不知道会不会转而对她起疑……
更糟糕的是,她除了担忧,没有别的办法。
“唉。”
拾九叹息一声,走到帐边,掀开小小的帘子透气。
却见,楚逐立在主帐外,仰头看着高悬的明月,孤寂的背影在月色下拉得很长,不知在想什么。
拾九胸口猛地一滞,一时竟忘了放下帘子。
楚逐的眼神忽地瞥了过来:“出来。”
拾九一怔,连忙反应过来,装成惶恐不安的样子向他请罪:“小人该死!”
连忙从营帐内走了出去。
楚逐眯眸看向她:“深更半夜不睡,在此鬼鬼祟祟做什么。”
拾九心道她在自己的营帐,掀自己的帘子,无论如何也算不上鬼鬼祟祟。
然而面上只能瑟瑟缩缩地低头:“小人思念家人、担忧亲友,夜难入寐,所以掀开帘子透气,无意打扰王爷!”
长行闻声也走出帐篷,见状为拾九解围:“王爷,平头百姓不懂军营规矩,是长行疏于管教。”
楚逐脸色稍霁,看了拾九一眼,回了主帐。
这是放过了她。
长行连忙将拾九带回她的营帐,问清楚事情经过,正色道:“在军营里,谨记任何时候都不要乱问、不要乱看、不要乱走,明白吗?”
拾九连忙应道:“小人明白了。”
长行不再说什么:“你早些休息吧。”
“是。”
他离开拾九的营帐,接着去了楚逐的主帐:“王爷,长行求见。”
“进来。”
长行进去后,见楚逐正在擦拭随身佩剑,神色一黯:“王爷,逝者已矣,生者应当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他知道,王爷今晚一定又因思念拾九无眠了。
这两年来,他未尝见王爷睡过一个安稳觉,过过一天无病无痛、无愁无念的舒心日子。
像一具行尸走肉,木然地活着,若非没有战事支撑,恐怕……
他不敢再细想,换了话题:“王爷,那个今月大夫给你开的药,你喝了感觉如何?明天是否依旧熬这个汤药来?”
楚逐依旧在细心擦拭剑柄,淡淡道:“嗯。”
长行脸上露出喜色,既然王爷都应允了,说明这汤药真的有效。
他想了想,又道:“药方我已让她写下,对于这位大夫,王爷有什么安排?”
王爷喝过汤药后,他就跟王爷提过想将今月大夫留下以作随身军医之事,王爷当是不置可否,恰逢小兵来禀军情,便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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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方才又出了“夜窥”之事,虽然他心里莫名相信那个大夫,却不知王爷心中是何想法。
故趁机一问。
楚逐道:“将她带去与家人团聚罢。我不需要随身军医。”
他已清楚地知道,能让他心疾缓解的不是她的汤药。
但他不知道,为何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疾就会有所缓解,她不在面前时,心疾便痛苦如旧。
他亦无暇去分辨,到底是那大夫身上的药草味道可以治疗他的心疾,还是她本人对他有奇异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