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说完不再开口,特意给她留了几分钟考虑的时间。
沉默半晌,那女人终于松了口:“……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乔茵于是从第一个问起:“打算让投放广告牌的公司赔偿多少钱?”
“三……三百万。”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乔茵抬了下眼,“如果赔偿了,钱归谁所有?”
“当然是我们家!”
乔茵也不继续深问,又加了几个相关问题。
这女人配合起来果然省事不少,之前磨了一周半个字没问出来,这回轻而易举问得七七八八。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那个公司不赔偿,您打算赖在医院不走了吗?”
女人点头,大言不惭:“当然!他不赔偿我们怎么付医药费!”
这人嗓门大,一句话说得几乎整个走廊的人都能听到。
有路过的护士抛过来鄙夷的白眼,但是碍于这人的风评,没敢说别的,小声嘀咕几句又快速走开。
“问完了没,问完我就进屋了啊?”
乔茵合上本子,然后点了点头。
女人很快把门拍在她跟前,乔茵呼了口气,看了眼时间。
九点一刻。
她一动不动地站了二十来分钟,刚才又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腿有点僵,这会儿松懈下来,动了一下就觉得有点站不住,乔茵弯着腿扶了下墙,再抬起头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正前方站着的人。
乔茵愣了几秒,然后又立刻站直:“傅……傅律师。”
傅晏胳膊上还吊着石膏,也不知道在这边站了多久,叼着根没点着的烟,吐字都不大清晰:“真巧。”
乔茵:“……”
“你刚才那段话要是放在警方身上,就是诈供,问出来的话不顶用的知道吗?”
乔茵咽了口口水。
傅晏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把嘴里的烟拿下来,然后顺势用夹着烟的手拿着手机放到耳边,“刚才怎么说的来着……“
他顿了一下,然后眼尾微挑冲她眨了下眼,“我们纪总手被您那花砸的伤到了神经,连饭都吃不了了,笔也没办法拿,工作都堆了一堆了还没来得及处理。”
男人一字一顿,一字不差地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甚至连语气都和她差不多。
乔茵尴尬地无地自容。
下一秒,让她更尴尬的话自傅晏口中说出:“寒声,你这个上司当的还挺有风险的。”
乔茵:“……”
她下次胡诌之前,就应该先看一眼四周有没有熟人。
傅晏把电话拿开了些,“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停顿几秒,他:“跟念念一样叫我哥也行。”
刚说完,电话那头的人低低骂了一声:“傅晏,你要不要脸?”
傅晏跟纪寒声同岁,乔茵叫他哥的话,硬生生就把纪寒声从他们这个辈分剔除出去了。
傅晏没理他,电话一挂,又冲着乔茵扯了扯唇,然后转身回病房。
乔茵松了口气,往前走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叫了一声——
连续受到惊吓,她腿更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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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茵当天回去之后就开始改之前写好的新闻稿。
改了整整三天,到周五下午的时候,乔茵给王老师看过一遍之后终于送到了校对那里。
她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都快把前几天在医院的那段小插曲给忘了。
结果周五下午六点,乔茵准备收拾东西下班的时候,陆夏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小乔,下周去上海出差的名单安排出来了,我看见了你的名字。”
乔茵点了点头,她中午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没什么力气,连眼皮都掀地有些轻飘飘:“你也去吗?”
“对啊,还有隔壁办公室的夏姐。”
陆夏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做做准备。”
乔茵应了声,跟陆夏道了别之后,前脚刚拿着东西出了办公室,王老师后脚就差点和她迎面撞上:“哎正好,小乔,小纪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乔茵这两天完全不能听见“纪”这个字。
一听就腿软。
乔茵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等磨磨蹭蹭地磨到纪寒声办公室的时候,眼睛都有点发花。
她站在门口敲门,三下过后,里头人应了一声:“进。”
乔茵推门,到第三次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