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有些不解地转头看他。
辛颜是她姐没错,宋女士唯一的妹妹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一个跟乔茵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乔茵不解的点在于,她不知道纪寒声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她点了下头,“怎么了?”
旁边男人把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小半截,指尖轻搭在上头,他没看她,视线还落在窗外:“她结婚的时候,我们见过。”
话音刚落,他突然偏头看过来,“记得吗?”
“……记得。”
乔茵更懵了。
在她看来,纪寒声今天提起这一茬,可能是要算开始她叫错名字的账。
乔茵还胆战心惊了两秒,两秒后,她听见纪寒声问:“真记得?”
“……真记得。”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纪寒声跟傅晏当时都去了,乔茵对这俩人有印象。
不管是辛颜家里,还是辛颜老公家里,都是富贵人家,当时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
这俩人不一样,在场还不足半个小时,还是一对新人交换完戒指才到的。
乔茵当时忙得找不到北,她那会儿年纪不大,个子也没现在高,高跟鞋一开始都踩得东倒西歪还必须踩。
她为什么会对纪寒声印象深刻呢?
别人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乔茵是常穿高跟鞋,哪有不摔跤。
那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她踩着八厘米的鞋绕着整个大堂给来宾发喜糖,发到后头的时候喜糖不够了,她又跑了老远去重新拿。
纪寒声和傅晏两个人是乔茵拿完喜糖回来发的第一组。
那人话跟现在一样少,眉眼间像是带了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气,他就看了乔茵一眼,然后说了四个字:“不要,谢谢。”
本就是走个形式,人家不要乔茵也不能硬塞,手往回一收,刚转了个身,脚还没迈出去半步,鞋跟一歪,重心不稳就往旁边倒——乔茵就这么载在了刚才拒绝了她的男人身上。
这边人不多,刚才还在交谈的俩人也不说话了,一直静了几秒,乔茵一抬头,才看到纪寒声扯了下唇角:“糖可以收,投怀送抱就不用了。”
乔茵:“……”
她借着男人的力站直身子,一股脑地把手里的喜糖盒子都塞到他手里,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人。
身后头傅晏还笑了一声:“猜猜里头有没有房卡?”
乔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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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脚扭伤了,婚礼后面的事乔茵半点儿没管。
这一摔反倒还摔出清闲来了,她在休息室抹完消肿药膏,快两点半的时候给辛颜发了条消息,换上平底鞋先出了酒店。
乔茵当时刚刚成年,科目二挂了一次,驾照还没顺利拿下来。
她站在路边拦出租车,五分钟过去,出租车没拦到,跟前倒是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里头男人转过头来看她,视线从她的脚底一直移到脸上,存在感比外头火辣辣的太阳光还强。
然后他问:“成年了没?”
乔茵还没到过了半个小时就认不出他的地步,日头太盛,她皱眉眯着眼看过去,然后看到男人手边放着的喜糖盒子。
盖子开着,有张糖纸剥开躺在上头,遮住了下头一点花花绿绿的塑料包装。
乔茵不明所以地点头:“成了。”
然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傅晏插了句嘴:“你可以考虑晚一天回美国。”
乔茵更不明所以了。
纪寒声没理他,只抬眼看了眼乔茵,下一秒,车窗升上去,车就在乔茵跟前开走。
乔茵当时就在想,这俩人可能是有病。
白白长了张好看的脸,结果精神不太正常。
这压根不是正常人能问出来的话,放在三年后的今天,乔茵依旧不明所以。
当事人这会儿就在旁边坐着,乔茵摒着一口气,然后转头问:“你那天为什么问我成年了没?”
纪寒声按了按眉心:“你觉得呢?”
乔茵:“……”
她觉得他有病啊。
这话当然不能直说,乔茵抿了下唇角:“不知道。”
男人视线从她脸上收回,然后偏头,放在车窗上的食指轻抬了下,直直地指向路过的一个男孩子,“看他。”
小区里路灯明亮,乔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没说话。
男孩子看起来年纪还不大,从这边经过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陈情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