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覃早知如此,话没听完,便伸手掐住了他的双颊。
“跪?”
“跪,我跪。”管家感觉自己的颌骨要碎了,疼得眼前发黑,哪还敢有半个字的拒绝。
肖覃松手,他立刻跪了下去,片刻都不敢犹豫。
“我问你,这萧王府的主人是谁?”肖覃退后两步,抽出块帕子擦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主人?”管家疑心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肖覃,对上后者漠然的眼神,又仓惶低下头,“自然是王爷。”
“还有呢。”
“还有……夫人,世子,和……少爷您。”
“嗤,”肖覃冷笑一声,“那你可真是抬举我了。”
他接着道:“如你所言,这萧王府的主人没有你,我可说错了?”
“……没,没错。”肖覃语气越冷,管家哆嗦的就越厉害。
这大公子以前是江湖中的粗人,整日打打杀杀的,该不会一个不开心,就要把他弄死吧?
“那若是我现在杀了你,你觉得王爷可会怪我?”
“……”
不等管家回答,肖覃便道:“他不会怪我,因为殿下不会怪我,殿下护着我,皇上也不会怪我。难不成你的性命,比皇上的意思还重要?”
管家不敢应声,满头都是冷汗,别说是他的一条命,就算是一百条命,也比不上天子的一个念头。
“认清你的身份,我不是你、们、萧、家的大公子,我做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就算真的是……”
肖覃缓缓走近,盯着他道:“就算真的是,你一个小小的管家,流着几滴主家的血,也没资格代表萧正则说话。”
“萧覃!”
萧正则站在阶上,沉声喝道。
方才下人进来通报,说派去接大公子的马车终于回来了,他本就等的心烦,想着定要好好教训这不识抬举的小子一顿,没想到又在前厅坐了一盏茶的时间,萧覃人还没进来。
他气的出来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这人狂放至极的几句话。
肖覃转过头,气息略微有些不稳。
父母教会他何为“君子端方”,可他骨子里似乎天生就带着点“不管不顾又张狂”的劲,愿意温柔,可不愿忍耐。
以前卧病在床时,肖覃没发现自己会如此,可进入话本的时间越久,肖覃便越发现,原主的性格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
方才训斥管家的那股狠劲,不是来自于原主混迹江湖许久才养出来的魄力,难道还能来自于他卧病在床的二十几年吗?
想到这里,肖覃缓和了声线,若无其事的朝萧正则行了一礼:“见过王爷。”
萧正则看了看肖覃,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打颤的管家,脸色几经变化,明知今日之事是萧覃借着管家下自己的面子,最终却还是忍了下来,冷哼一声道:“随我进来。”
……
前厅,下人送上茶水,一个个屏气凝神。
每次和大公子共处一室,王爷的脾气就会格外差。
“怎么来的这样晚。”萧正则冷静下来,喝了口茶,决定不去计较方才之事。
今日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和肖覃去谈,若是他能应承下来,教训一个管家又算得了什么。
“殿下舍不得我。”肖覃随口道。
“……”萧正则呛了口茶,咳嗽几声勉强说道:“殿下待你不错,这很好。”
以后想探听什么消息也容易。
“礼部的人刚走,明日再过来,接下来这几天……你我都要忙不少事,有些话,为父,咳,为父今晚便想和你谈谈。”萧正则皱了皱眉,这“为父”二字对着肖覃说,实在是别扭的很。
肖覃暗叹一声,何止他说的别扭,自己听着也别扭,别扭还要惺惺作态,只怕接下来谈的事,不会是什么好事。
见他不接话,萧正则斟酌着继续道:“你……虽说以前不养在王府里,可总归也流着我萧家的血,既然来了京城,那便该同你几个兄弟一样,以家族利益为重。”
“而我们萧家,向来是支持三殿下的,这你可清楚?”
“清楚。”肖覃自然的点点头,你们萧家是支持三皇子的,可我是支持虞意的,这有什么不清楚的?
“清楚便好,”萧正则很满意,继续道:“既然支持三殿下,那别的皇子我们自然就不能太亲近,甚至……还要想办法对付,这你可能明白?”
萧正则觉得自己已经仁义尽致了,想着肖覃以前身在江湖,不懂这些朝堂之事,没直接胁迫他,反而耐心的把傻子都明白的道理讲给他听。
“明白。”肖覃又点头,萧正则要帮着虞恕,谋害虞意,这他也早就知道了。
“既然都明白,也都清楚,那——”萧正则觉得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正打算最后让肖覃表个态,就听这人说:
“肖覃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王爷。”
“你问吧。”萧正则心情还不错。
“我前面二十几年,都没养在萧王府里,与王爷和一干兄弟姐妹只有血缘,没有亲情,这王爷可清楚?”
“……”
“你——”萧正则预感不妙,刚要开口,肖覃便接着道:
“我后面二十几年,要去做端王府的王妃,与二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王爷可能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