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是像虞恕这样的人,也不会闲的没事去干些欺男霸女的勾当,可若是让他真把这些平民百姓的话当回事,那根本就不可能。
可虞意不同。
也许因为他娘是舞姬,出身于烟火巷子,不像那些深闺里嫁出来的世家小姐,不懂得人间疾苦。
又或许只是因为虞胤江把他保护的太好了。
他性子纯,无需争宠,更无需做些飞扬跋扈的事来挥霍这份宠爱,是以总能分出许多心思来考虑旁人的感受。
“萧覃,听见三皇子说什么了吗。”
虞意冷冷的开口,心情不好,语气更不好。
肖覃沉思了一会,觉得眼下这情况确实有些棘手,三皇子诬陷自己撞到他,无非就是想在虞意面前替他遮掩,免得虞意怀疑。
但自己不是原主,不仅没领会他的意思,还误以为对方是刺客,反让虞意小心。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的身份不是萧正则从外面接回来的弃子,而是萧王府堂堂正正的大公子,就算身体不好一直养病,那总不至于连姐夫的面都没见过。
思前想后,肖覃决定退一步,顺着三皇子的话道个歉,先把此事了解了再说。不然纠缠下去也说不出什么结果,若是惹来对方记恨,反倒会给虞意找麻烦。
“殿下,今日之事确实——”
肖覃觉得自己这想法没问题,当即就准备“承认错误”,事情早解决,他们也好早点回府,免得虞意又受风寒。
无奈他愿意妥协,虞意却不答应,肖覃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虞意给截断了。
“闭嘴。”
“上车。”
虞意呼出口气,今日之事是个好机会,这几年虞胤江对虞恕印象还不错,后者也算争气,私底下那些毛病都没闹到虞胤江跟前儿。
眼下东宫事发,虞胤江对其他几个皇子正是疑心强烈的时候,此时不借机打压虞恕一番,日后只怕就更难下手。
肖覃还算是机灵,知道以退为进,看来暂时没被虞恕拉拢过去。
因为虞意这两句话,周围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倏的止住了。
人人都在猜测萧家公子在虞意心里的分量。
“殿下……”肖覃有些愣。
“别废话,等我亲自下去请你?”虞意斜睨他一眼。
肖覃自然是不敢让他下来请的,且不说这合不合礼法,虞意刚在车内就着火炉暖了半天,冒然间出来指定要着凉,今晚回去又免不了受一番罪。
他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的走上马车,坐在虞意身侧。
见他上来,虞意放下帘子,斜靠回软垫上。
“虞恕,你若是闲的没事,不妨去东宫看看皇兄,何必找我端王府的麻烦。”
虞意笑容轻佻,语气却带着几丝愤懑。
虞恕站在外面,本就被肖覃气的头晕,现下听虞意这么说,还以为他在嘲讽自己对东宫的情形一无所知,当即就怼了回去:“大皇兄伤势严重,我自然不便打扰他休息,倒不如二皇兄这般不见外。”
两人刻意放轻了声音,围观的人全然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只听见马车里传出一声冷哼,端王府的车驾就动了起来。
“殿下,”车内,肖覃正襟危坐,犹豫着开口。
“怎么?”算计了虞恕一把,虞意心情还不错,见肖覃也顺眼几分。
“刚刚殿下……是在维护我?”
“咳,咳咳咳——”虞意正在喝茶,闻言猛地呛了一口。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肖覃,却见对方满目澄澈,似是在认真询问。
“你刚刚想和虞恕道歉,是因为什么!?”虞意不敢相信,难不成萧覃没看出来自己的打算?
“自然是怕给端王府惹来麻烦,”肖覃理所当然的说,见虞意皱眉,又补上一句,“也不想让殿下在外面太久,免得又惹上风寒。”
“……”
虞意沉默半晌,第一次觉得肖覃竟如此蠢,上一世也不知活没活到最后。
他身边常年跟着虞胤江的暗卫,日常小事不会禀报,可像这种和其他皇子当街起冲突的事,不用隔天,虞胤江今天晚上就能知道。
今天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让不知内情的人看起来,那就是虞恕当街找肖覃的麻烦。
说白了,就是找端王府的麻烦,让虞意面子上不好看。
放在平时,虞胤江少不了要把虞恕训斥一番,可也就仅此而已,但坏就坏在两人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虞恕,你若是闲的没事,不妨去东宫看看皇兄,何必找我端王府的麻烦。”“大皇兄伤势严重,我自然不便打扰他休息,倒不如二皇兄这般不见外。”
现如今花玉楼爆炸的消息还被锁在宫里呢,虞意知道不奇怪,虞恕又是如何得知?
当然了,哪个想要夺嫡的皇子手里能没有几个探子,虞胤江也是从皇子做过来的,对这手段肯定是心知肚明。
但有探子可以,探查宫里的事也可以。不过若是探查时被发现了,又或是被明面上揭发了,那就是在挑战皇权,虞胤江不可能容忍。
最迟明天,虞恕一定会被召进宫去。
到那时他无非就两个选择:
要么承认是他指使了花玉楼一案,要么就只能说,他三皇子身边的暗探,都已经潜伏到皇宫里了。
前者要掉脑袋,后者也免不了一顿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