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清缓了缓后又去捡萝卜,他挣扎地推着陆以朝,拍他的肩膀。
陆以朝松开他,把雨披脱下来给他穿好,戴上帽子,“终于找到你了……”
祁砚清不看他,将人推开一些后就把滚在泥里的水萝卜捡起来。
然后陆以朝就看他把脏东西往嘴里塞,他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眼睛瞪得很大,“祁砚清?”
祁砚清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以朝心脏顿了顿,这才看出不对劲,他捧着祁砚清的脸,抹掉他脸上的雨水,一声又一声地叫他的名字,可祁砚清毫无反应,眼神失焦。
祁砚清看着远处的大海,他想过去了……
陆以朝把他拉起来紧紧抱着怀里,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温柔哽塞,“祁砚清你看我……你看着我,看着我行吗?”
“是我啊……陆以朝,陆以朝不记得了吗?”
祁砚清涣散的目光有了反应,雾蒙蒙的泪水慢慢凝聚掉落。
狂风骤雨,闪电照得两人脸色惨白,连续不断的雷声轰鸣震耳。
陆以朝擦着祁砚清的眼泪,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生疼。
“还记得陆以朝对吗?”他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心脏疼得全身都没有力气,把人抱紧后轻声说,“我们回家了,我带你回家。”
祁砚清动了动嘴,声音低哑的几乎听不到,神情迷惘喃喃自语:“骗子……陆以朝才不要我。”
听着这句话后,陆以朝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僵住,动了动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祁砚清想走,被他一把按在怀里,声音慌乱可怕,“祁砚清,我没有不要你!没有不要你!”
祁砚清不让他碰自己,挣扎着后退,想往海边走。
“不走,不走……我们回家了清清。”陆以朝不敢再耽误,连忙把他抱起来往车的方向跑。
太轻了,祁砚清现在太瘦了。
祁砚清还想动,陆以朝说:“你怀里的东西要掉了,你拿好。”
祁砚清果然听话地拿稳那几块滚满污泥的烂萝卜。
陆以朝紧抿着唇挡着声音,眼里涌出一阵阵的热意,收紧手臂不敢松开。
车里。
祁砚清不安地坐着,他想出去,他不想在这里。
谈妄查看他的瞳孔,温和地叫他的名字:“砚清,砚清,祁砚清。”
祁砚清看起来有些烦躁,不停地往后看。
谈妄问他:“你想出去?”
祁砚清点头。
“出去干什么?”谈妄试探地问,“是不是想去海边?”
祁砚清又点头,伸手就去拉车门。
“你想跳进海里吗?”谈妄也在尽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可他也做不到很淡定。
祁砚清没有再理他们,只想出去。
车里空调开得很高,他们没办法给祁砚清换衣服。
祁砚清很排斥跟他们相处,他只想走。
陆以朝的右手一直在发抖,他紧紧握住祁砚清的手腕,一直在说:“不走,不走了清清。”
车门忽然从外面被拉开,搜救队的人找来了邓爷爷。
邓爷爷手里拎了一小盒水萝卜,笑着跟祁砚清说:“小鸟,这个是爷爷送你的,吃吧。”
祁砚清一看到邓爷爷就安稳了一些,他接过东西。
邓爷爷的笑容感染力很强,笑声爽朗:“先跟他们走,去看看你的伤,治好了还能回来!病恹恹的可不行啊!”
说到这里邓爷爷伸手摸摸他的头发,“等你好了回来再给你梳头发,现在跟他们去看病吧,身体要紧。”
小铃铛把一个彩色贝壳放在祁砚清手里,“小鸟,我把最漂亮的贝壳送给你。”
祁砚清看着手里这两样东西,低着头不说话,但也不再挣扎着要走。
谈妄下车送人,陆以朝不停地说谢谢,“我过几天再来当面道谢,真的太谢谢您了……”
“都是小事,能找到人就好。”邓爷爷豪爽地挥了挥手,“走吧!带他去看看病,来的时候伤得很重,你们给好好检查一下,可得好好养一阵了。”
小铃铛有点要哭的意思了,她趴在车窗上看祁砚清,小声问:“小鸟你还回来吗?”
陆以朝摸着她的头,说:“我会带他回来的,谢谢你。”
车开走的时候,祁砚清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抱紧了怀里的盒子。
陆以朝心里又被狠狠揪了一下,他轻声说:“他们不是不要你了,更不是赶你走,只是你生病了,他们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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