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纯粹是这件事恶心,叶威这次针对的是我,我能压的都压了,不想在你们比赛前闹大。”
“但我要是早知道这件事让你这么生气,我肯定就说了。”陆以朝说,“都是黑我的骂我的,我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会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祁砚清推开他,“你还是走吧。”
“不走,真不走了。”陆以朝轮椅上挂着袋子,“药都带着的了。”
一个刚出了车祸做了手术,全身都是大大小小伤的人,现在说出来就出来,到底是谁任性啊。
“没有你的信息素更难熬,我坐着轮椅,不动。”陆以朝牵着手,“我有分寸。”
祁砚清沉默了几秒后,把他推到一边,然后把轮椅的靠背放下去些,“我得继续练,你不嫌吵就在这里躺着。”
“你不睡一会儿?十二点多了。”陆以朝拉住他。
祁砚清摇了摇头,把头发扎起来,“明天飞机上睡。”
陆以朝定了闹钟,他真有点撑不住了,吃了止疼药来的,现在精神扛不住了。
祁砚清把音乐声放小了,跳了一会儿就看陆以朝睡着了。
他把自己的外套搭在陆以朝身上,手指轻抚过他微蹙的眉心,然后不解气地捏住他的鼻子。
几秒而已,不折腾他。
祁砚清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生病的陆以朝也很好看,生病了还非要来找他的陆以朝,他很喜欢。
他给谈妄发了信息,问问陆以朝这种情况能出国随便跑吗。
谈妄没回,天天值夜班的谈医生不回消息了。
谈妄倒不是故意不回,他大晚上在外面找人。
谈妄看着周围,中心广场就算到了十二点也还是亮堂堂的,人也不少。
今天有什么活动,广场上有不少黄土砌的火炉子,好多人围在一起烤火,到现在人这才陆陆续续往出走。
他往最亮最平整的地方走,果然在人群外看到了那个坐轮椅的小朋友。
祁楚星看起来真的很小,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总带着一种干净简单的气质。
刚才白繁给他打电话,拜托他多关照一下砚清和祁楚星。
谈妄这才听懂,祁楚星自己跑出来,应该是说了跟一堆朋友在一起。
走近就看到祁楚星眼睛鼻头通红,一个人坐在这里哭。
谈妄没有直接过去,他看着祁楚星用力擦眼睛,眼睛多半是被擦红的。
偶尔有小孩子撞到他的轮椅,他就往后退退,也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快退到不太亮的地方,他就再转着轮椅出来,穿得也不多,看着他单薄的脖颈都觉得冷。
谈妄走过去给他戴上自己的围巾。
祁楚星吓一跳,惊慌失措地往后看去,见到来人更惊愕了,“谈妄?”
谈妄笑着说:“你和你爸说跟我一起?这你要是出了事,我可要担责任了。”
“啊……”祁楚星赶紧拿出手机,一瞬间眼圈更红了,“对不起啊,没想那么多,我马上……”
“逗你的。”谈妄拦住他的动作,看他手指冻得青白,还在发抖,“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随便走走。”
祁楚星一直低着头,手指用力抓着裤子,过了一会儿才问:“谈妄,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
“当时陆哥因为救我,我哥才出事是吗?”祁楚星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
谈妄看着他,“也算是吧。”
祁楚星肩膀轻轻抖起来,眼泪无声地掉在裤子上。
“因为我挣扎了吗、陆哥只能先救我……然后我哥被推下去了?还是掉下去了,他觉得没人救他……”
祁楚星抖得很厉害,他一直用力攥着裤子,指腹都被挤的青白。
谈妄没说话,祁楚星看起来不太对劲,好像不仅是因为愧疚。
“只有我不知道。”祁楚星声音哽咽,一直低着脑袋,“我哥最讨厌输,没有输过一场比赛。”
要不是今天从网上看到那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怪不得他哥坠崖那段时间大家都很奇怪,讨厌陆哥,一直骂他渣男。
当时他还说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谈妄用一种很不友好地眼神看他,说:是啊,你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好蠢,他不知道。
祁楚星吹着风,半张脸藏在围巾里,眼泪浸湿了围巾,他压抑着声音没再发出声音。
看了一会儿,谈妄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
“谢谢……你先走吧,我想再待一会儿。”祁楚星用围巾捂着脸,说话断断续续的,“洗好还你,今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谈妄看着周围,这里有监控,路灯很亮,祁楚星就连跑出来发泄情绪,都习惯找个安全的地方,怕自己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