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祁砚清的头发,长了很多,不如从前顺滑了,没有光泽,摸着涩手,他一路顺到发尾,反复了很多次。
他慢慢开口,声音低低的像在自言自语:“祁砚清,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应该是恨透了他吧。
不然不会松手,死都不想再看到自己。
不然不会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哭。
“祁砚清。”他低沉地念着这三个字,坐在床边抱住祁砚清,摸着他细瘦单薄的脊背,把他按到自己怀里,像哄小朋友那样慢悠悠地晃着身体。
他深喘了几口气,眼里涌出热气,哽咽着把脸贴着祁砚清的脖子。
“就恨着我,不走好不好。”
祁砚清还是没有说话,觉得脖子有点烫,让他不舒服。
陆以朝也想学着谈妄那样安慰祁砚清,让他好好睡觉。
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不冷静,他没办法淡定又温和。
过了很久,祁砚清还是被陆以朝哄睡了,本来就还是很虚弱,又被他抱着,被他晃着,听着他的抽噎声入眠。
第二天谈妄给祁砚清做了腺体检查,这里的伤口没有好好包扎,疤痕很明显,红肿发炎。
“会疼,你抓着他。”谈妄说。
陆以朝连忙抱着祁砚清,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背对着谈妄开始处理伤口。
小刀和镊子一碰到他的后颈,他就猛地抖了一下,但是一声不吭,咬牙硬生生忍着。
谈妄神情严肃,“像抓痕。”
第71章 “我是你的alpha!你躲我?”
“抓痕?”陆以朝一手撩着祁砚清的头发,看着纱布下红肿破损的伤处。
看起来很严重,最中间已经血肉模糊,血腥气混合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酒精棉球一碰上去祁砚清浑身紧绷颤栗不止,他用力咬着下唇脸色煞白,瞬间激出一身冷汗。
陆以朝语气急切,“轻点!他怕疼。”
谈妄戴着口罩,只余下一双眼睛冷漠地扫了陆以朝一眼,“原来你知道他怕疼啊。”
陆以朝微怔,眉头紧蹙着看着他,黑眸深沉怒意翻滚,“我怎么不知道?谈妄你别话里有话!”
谈妄动作停下来,把染血的棉球扔掉,冷眼看向他,“那过去三年里每月一次的发情期,你都在吗。”
“你知道祁砚清对抑制剂过敏,除了你就只能硬熬,那你为什么不陪着他。”
谈妄冷淡地看着他,镜片都挡不住锐利的眸光,“你不在他身边,他猜他怎么度过发情期的?”
陆以朝凌厉的黑眸彻底愣住,僵硬地抱紧发抖的祁砚清,看着他伤口上数道血淋淋的抓痕。
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这是他……自己抓的?”
“不然呢,你该不会以为这是他第一次抠腺体吧。”谈妄语气淡漠,“我当你不知道他怕疼。”
陆以朝心脏狠狠绞痛起来呼吸不稳,他的眼眸飘忽不定,嗓子眼里被塞了一团棉花冰冷又窒息,发不出声音,只剩哑然。
祁砚清现在满脸是汗,后颈被喷了药,他猛地缩了下肩膀要躲开就被谈妄扣住,把药完全喷上去,等着包裹住伤口防止二次感染。
谈妄看着失神的陆以朝,语气严肃,不带丝毫嘲讽。
“你忙,你有事,你不能保证每个月都有时间陪他,那你就不要标记他。”
“既然结婚了,享受着婚姻带来的利益,那势必要牺牲一些自己的时间。你用忙来搪塞他,这很低级。”
陆以朝眼睛倏地红了,其实他每次都在……他想让祁砚清疼,想让他跟自己一样疼。
他在等祁砚清主动找自己。
他以为祁砚清会用人工信息素,或者吃药……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谈妄一眼就看出陆以朝在想什么,给祁砚清包扎伤口,说:“砚清是什么人,他不低头,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更是。”
“他宁愿抓烂腺体,也不会做出这种类似妥协的决定。”
“可你说这种事只怪你吗?其实也不是,他就喜欢跟自己较劲折腾自己。”谈妄定定地看着陆以朝,反问,“可他不是你的oga吗。”
陆以朝现在很恍惚,他忽然想到那次在万誊祁砚清发情期高烧不退。
找来医生说他对oga太狠了,把脖子咬成那样。
可那次就是祁砚清自己抓的。
……就因为他想让祁砚清疼,祁砚清就真的疼了那么久。
谈妄弯腰看着很虚弱的祁砚清,试着他额头的温度,很凉,额头全是冷汗,蹭湿了陆以朝的衣服。
“砚清,想先睡一下吗?”他轻声问。
祁砚清微拧着眉头,急促地呼吸着,不想说话,忍不住地咳嗽。
谈妄和陆以朝说:“现在你们的标记还在,你安抚一下他吧。”
陆以朝抱好祁砚清,释放出一点白兰地的酒香,没等他有下一步,祁砚清忽然剧烈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