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朝心脏抽扯着全身都在疼,他自虐似的一直看着这个人的脸,看他肿胀的脸,看还在不断冒出的血水。
这个人嘴里还在流血,血液被稀释了很多,混着海水和异物……
“呕……”他捂了下嘴,转身踉跄地跑出去,扶着一棵树就开始干呕。
这些日子他见过漂在海上的尸体……他没敢想祁砚清成了那样怎么办。
他更不敢想……祁砚清从三十米高的地方砸下去,是不是受了内伤,是不是也会这样……
口鼻出血然后死在某个地方,让人连他是祁砚清都认不出。
陆以朝吐了很久,眼底猩红,耳朵里的嗡嗡声吵得他头疼。
大哥拍着他的后背,看他缓得差不多了,才问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陆以朝摇头。
大哥:“小伙子,你要找的人丢多久了?确定是在海上丢的?”
陆以朝声音很哑,“……三个月了。”
大哥没再说话了,默默叹了口气。
答案很明显了,三个月是怎么都不可能还活着了。
“小伙子,看开点。”大哥拍着他的肩。
陆以朝整个人都很呆滞,脑袋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
离开泊村前,他给大哥留了钱,感谢他记着这件事,也麻烦他继续帮忙留意。
巨大的希望落空,但是也庆幸,还是有很微小很微小的可能,祁砚清还活着。
陆以朝坐在车里抽烟,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也是木的。
三个月了,就是发情期都该经历最少两次了,祁砚清对抑制剂过敏,除了标记就只能硬撑着,他在外面发情了怎么办。
陆以朝抽了一整晚的烟,人看起来憔悴又狼狈,他看着不远处缓缓升起的太阳,以及渐渐隐去但没有落下的月亮出神。
就这样过了很久,他才启动汽车离开。
在他离开的十几分钟后,乡间小路上出现一个人。
长头发,穿着一身单薄的粗布衫。
在往后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把所有村子都找完了,没有遗漏,他们没有找到祁砚清。
大家的手机都24小时待机,期间都接到过电话,无一例外,都不是要找的人。
已经没有下一步路走了,他们跟搜救队反复商量还能怎么找。
给出的建议是不要再找了。
“放屁!不行!”周简憋不住地吼,“不行!必须找,必须把人带回来!”
文柏拿着纸巾擦眼泪,“扩大范围行吗?我们有钱,设备都用最好,我们只要人。”
江南眠给他们倒了柠檬水,这种时候就不能再喝酒了。
谈妄一直很冷静,“医院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还能找。”
祁楚星没说话,低着头一直看手里的平板,眼泪掉下去就擦掉继续看,这架无人机一直在海上飞。
他天天看着大海的画面,海域辽阔,根本望不到头,海水又这么深,沉底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到。
陆以朝坐在另一张桌子旁,这是几个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平共处。
周简说:“去世的消息还是要瞒着,不能让任何人听到,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让他一点一点淡出大家的视野,之前就一直被人追着骂,他自己守住了尊严,到了现在更不能让他被人践踏,被人议论。”
气氛很压抑,低沉地让人喘不过气。
谈妄打破安静,说:“大家不要影响到正常生活,该好好工作就工作,该振作振作,还有地方可以搜。”
他的声音很沉稳,莫名让人安心。
祁楚星看他,“哪里?”
谈妄在纸上画了一个地方,“这里,四面都是海,先放无人机去飞,摸清楚边界在哪里,确认到了哪个位置会被拦住,然后一步步缩小范围。”
陆以朝看了一眼他画的地方,自己面前也有一张图纸,他们画的是同一个地方。
——泊村。
谈妄说:“大家忙很久了,先好好休息三天,我跟搜救队商量方案后跟大家说,这里海域更大,会更忙。”
“不怕忙,就怕找不到人。”文柏撑着额头说,“我现在综艺已经结束了,只有电视台的固定节目,我特别闲。”
谈妄:“你再闲我也得和搜救队商量,盲目寻找没有用,都听我的,去休息。”
谈妄说完又看向陆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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