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把她带到这里是来相亲的,他说对方的条件很好,卢微微一定看得上。对此卢微微嗤之以鼻,她要是个因条件挑人的人,也不会单身到了二十八差点成为黄金剩斗士了。
“三号包厢谢谢。”她拎着黑色公文包跟着服务员笔直地走过长廊,推门而入,空调的风掀起了米白色窗帘下垂坠的流苏,透明玻璃映出了打在窗上的雨花的影子。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白色整洁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侧脸的轮廓深刻分明,高而挺拔的鼻梁中央加着一副黑框眼镜,他沉稳而优雅地端着咖啡轻抿一口,听到服务生的开门声挑眉微抬起头。
眼神触及的一刹那,卢微微秀气的眉头突然跳动了一下,眼中是诧异和惊讶,微微震动的脸突然间又恢复了平静,沉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可能走错了。”服务生不知所措的正要给里面的先生道歉,卢微微已经“砰”的一下关了门,“咻”地蹿出了咖啡厅。
三号包厢里,陈昱放下咖啡杯,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卢微微。
他曾是见过卢微微的,在她上班的地方,同翰大酒店。没想到第二次见面竟然是在这里。
“姐夫,你确定是三号包厢没有错?”卢微微语音上扬,叉腰站在咖啡厅门口看着雨点啪嗒啪嗒地落下。
得到姐夫说没错的那一刻,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冲过去抓住姐夫的衣领晃一晃,再晃一晃,然后丢到雨里淋上两天两夜,问问他是不是雨滴从高空落下会把人砸成脑震荡。
“那个人是陈昱?hyc龙鼎华盛的总工程师?”怪不得姐夫说对方条件好,卢微微不得不承认此人无论是外型、工作、家庭背景还是口碑都不错,可是……她用指腹揉了揉太阳穴,略带疲惫:“姐夫,我能不见么,我要回家!”
陆浩倒是没想到卢微微是认识陈昱的,反问道:“我说微微啊,你认识陈昱?”
“不认识。”
“那你一面就认出他?”
“不认识不等于没见过。”卢微微所在的同翰大酒店算是本市内最高端的酒店之一,人来人往的多了,见过的各路人也不少。上至政经界下至平民,或一线明星或顶尖商人,何况本市内名声较大的一些人物?
这陈昱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不过自打去年hyc集团旗下的龙鼎华盛工程顺利完工,陈昱也就在本市的房地产界展露了头角。
“没记错的话,他有个珠宝设计师前女友。”卢微微说道。
身边环肥燕瘦的美人一定不会少,陈昱怎么也会落到相亲这个地步?卢微微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抱着跟谁相亲都是相亲的心态,加之陆浩的推波助澜,她还是决定进去见一见。都在一个市,既然之前见过现在又见到了,说不定以后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卢微微不是个羞涩内向的人,关掉手机,抬头挺胸收腹,淡定地推开了三号包厢的门。
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陈昱看见第二次走进来的卢微微,合上杂志,推了推镜框。推眼镜的手指修长,她向来认为,带着黑色镜框的男人最有成熟魅力。
“卢微微。”她伸手,不像是相亲,倒像是一场商务会谈,“同翰的行政经理。”
陈昱靠着沙发突然直起背,象征性地伸手握了一下:“我们见过。”
“是见过。”
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陈昱突然轻笑了一声,不同于他带着黑框眼镜的沉稳,却是有点儿挑衅的:“不高兴的时候自己喝一瓶酒,别选度数太高的,不然假装发酒疯的时候自己也是晕的。”他说话时看着卢微微,似乎还记得,两年前在同翰大酒店,有个人离他而去,他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默默地喝酒时,卢微微经过那个位置,看似好心却有点儿嘲讽的话语。
那天她休息,只是回来拿东西,碰巧便看见了。
“后来呢?”卢微微伸回手,扬嘴笑道:“是假装发了一场酒疯,还是醉到连发酒疯的力气都没了?”
“都不是。”陈昱并没有看卢微微,靠着沙发慵懒地望着浮动的窗帘:“一个喝了酒的疯子能干什么?”她看到他眼里的鄙夷,是在鄙视当时的他自己。她想,一个能为情所困的人是不会干出什么大事的,陈昱显然不属那一类人。
“你的前女友都不能给你带来三天的后遗症。”卢微微摊手:“真不知道是你太无情还是你女友太失败。”
陈昱回头对她笑了笑,他显然并不排斥她,就像她当初说了一句话,他就突然意识到,无论假装还是真的发酒疯,那都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他很忙,忙到根本没时间多愁善感,当时是龙鼎华盛的收尾期,他实在抽不出诸多经历去假装挽留,或者假装发酒疯。
“也许都。”他并不想说太多从前的事情,只是觉得,这次徐泽宇死活让他过来相亲的对象实在是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