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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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吗?”穆老师再次看我一眼,“沈医生,难道你不知道邱凌和文戈是好朋友吗?”

“听说过。”我小声应道。

“就是啊!后来你们都在苏门大学读书,三个人关系那么近,不可能不知道他俩高中时就是好友来着。”穆老师很认真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与邱凌、文戈三个人在大学时期关系很近?”我终于没忍住,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吗?”穆老师一脸的疑惑,“邱凌对于你们三个之间发生过的细节,始终遮遮掩掩。不过我也能估出个大概来——邱凌因为晚到一年,所以文戈被你抢先一步,开始了疯狂追求。虽然文戈始终还在等着邱凌,因为他们有过约定……”

“什么约定?”我再次插话。

“他俩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就说长大后要在一起,这些可能你并不知道吧?邱凌和文戈应该都没对你说过。”穆老师看起来不像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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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通过邱凌了解到的是——他俩私定终身,我横刀夺爱捷足先登。接着呢?”我觉得有点好笑。

“沈医生,我所知道的都只是邱凌给我说过的一些碎片而已,他让我了解到的是他觉得自己与你比较起来,渺小而懦弱。所以,他才拒绝了文戈,断开了与文戈的爱情。对了,沈医生,如果我说的这些有什么触碰到你与文戈的婚姻,希望你不要太过较真。”

“文戈已经死了。”我很平静地说道。在我说出这几个字的同时,我看到邵波和李昊一起朝我望了过来,似乎从我嘴里吐出这几个字来,诠释着我真正意义上的放开一般。

“啊!”穆老师瞪大了眼睛,“对不起,我并不知道。”

我冲他淡淡一笑:“没关系。再说,关于我与文戈以及邱凌,我们三个在苏门大学发生的一切,与我们这次谈话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你继续说说虐猫事件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行!那晚邱凌和文戈晚自习大概迟到了半个小时,所幸那天老师不在,没人注意他们。没过多久,第一节 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坐我前排的莫晓丽就站了起来,冲坐在后排的文戈开口骂,说文戈一个姑娘家没有一点羞耻,不懂得洁身自爱。”

“具体是什么个情况?”李昊问道。

“也不是很清楚,后来听说是因为莫晓丽喜欢的一个男生和文戈关系不错吧。莫晓丽那姑娘嘴巴也狠,说了几句后,居然扯着文戈曾经有一次上体育课来了例假,赶回女宿舍的事来骂,说得很难听,说什么一条白裤子都变成了红色,一瞅就知道那地方口子开得大,是个狐狸精加祸害。”穆老师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打住了,并对我说道,“只是那莫晓丽骂人的话,沈医生别多想。”

我没吭声,李昊问道:“邱凌当时在,难道就没有护着文戈说上几句什么?”

“你说邱凌?”穆老师笑了,“那时候的邱凌就一窝囊废,除了和文戈话多点,和其他人聊天都是要脸红的主。他当时一张脸憋得通红,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莫晓丽看到了,便对文戈还骂上了几句‘身边天天站这么个脓包,长大了嫁给脓包生几个杂碎得了。’”

我咳嗽了一声,穆老师连忙改口:“都是那女生乱说而已。反正邱凌从我高中认识他开始,就不怎么说话。别看他个子不矮,但是单瘦,不像个男孩子应该有的健康模样。他脸上那几年还长满了疙瘩,所以留着长长的头发,搭在额头,一副很邋遢的样子。我们大学毕业后,和他在学校做同事时我还笑话过他,不知道当年文戈怎么会看上他的。”

“行了,穆老师,我们还是说回虐猫事件吧!”我沉声道。

“我只能说我知道的,具体细节我肯定是不知道的。”穆老师继续道,“我们所有同学知道的只是第二天早上,莫晓丽抽屉里的书全部被人放到了桌子上,摆成了楼梯一般的模样。她时不时去学校湖边喂食的那只野猫,被人弄死了,而且还被拧成了好几段,摆在那楼梯形状的书上,这样,猫被拧断位置的伤口流出的血,就能够将莫晓丽的每一本书,都给湿透。”

“与梯田人魔之后犯下案子所用的手法完全一致。”李昊很镇定地说道。他只有在真正有发现与收获的时候,才会显得像一个睿智的刑警。

“是的。和后来我在电视里看到的梯田人魔杀死那些女人采用的手法是一样的。”穆老师点着头,“不过,他俩弄死猫并放进教室的时间,我们没有人能够估摸到。”

“他俩?”我追问道,“你说的是他俩。”

“没错啊,他俩。”穆老师点了点头,“第二天莫晓丽被吓哭了,老师当时就急了,说一定要查出是谁。所有人都不假思索地将矛头指向文戈,说肯定是文戈做的。文戈也不解释,就坐在那里望着窗外不吭声。邱凌就站了起来,说话声音跟蚊子哼一样,说是他做的。实际上我们心里都有数,怎么可能是他呢?凭他那小胆子怎么可能弄死一只猫呢?”

说到这里,穆老师自顾自地愣了一下,接着讪笑道:“话也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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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电视里看到梯田人魔是邱凌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不可能,他这么一个窝囊的家伙,怎么可能犯下五起命案呢?太不可思议了。”

“你只是因为邱凌窝囊,就认为弄死猫的不会是他?”李昊插话道。

“时间也挺久了,不太记得了。反正当时我们私底下都认为不是邱凌弄的,因为和邱凌一个寝室的同学说那天晚上邱凌压根就没离开过寝室。”穆老师回答道。

邵波问:“他就不能在寝室里的同学睡着后再一个人出去吗?”“有点难。”穆老师笑了笑,“他寝室里有两个出名的学霸,一个是晚上不睡熬夜看书,一个是早上早起赶早看书。两学霸后来就约定了,晚上不睡熬夜看书的准备睡觉时叫醒早上早起赶早看书的,权当互相激励。也就是说,那一宿邱凌要离开寝室出去,除非是学霸出去上厕所。只是一个普通人上厕所的时间,他也不可能完成杀猫摆放的整个作案过程。”

“文戈那天晚上呢?”李昊沉声问道。他这问句一出口,我的心也紧跟着往下一沉,有点害怕听到穆老师的回答。

穆老师似乎也意识到了我心理的变化。他叹了口气:“沈医生,那一次事件受罚的人是邱凌。但实际上我们所有同学心里都知道,大半夜去将那只野猫摔死,并折成几段摆到莫晓丽桌子上的人,只可能是文戈。”

“感谢你刚才用了‘可能’这两个字。”我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李昊、邵波,你们继续和穆老师聊聊,我想去外面走廊上站一会儿。”说完这话,我没有等他们的任何回应,便大步朝外走去。我拉开了门,学校里下课的铃声正好响起。我站到走廊边,远处那些从教室里快步走出的孩子无忧无虑的,他们所憧憬与热爱的未来,是美好与绚丽的。

而这一刻的我,却很想告诉他们,未来,其实也可能是狰狞的。

我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某个角落,阴暗已开始聚集。我无法控制自己,不时意淫世界的悲观与残酷一面。邱凌,这一刻被禁锢在看守所中的他,散发出来的黑色雾霾,似乎正在将我笼罩。而他的所思所想,我越是想钻研进入,越是不可控地代入其中。

我摇了摇头。如果摔死野猫并将猫尸拧断的人不是邱凌,那虐猫事件的凶手,就可能是文戈……

我望向天空,晚霞在天际缠绵着,红色与白色的云彩纠缠到一起,如同那穿着红色格子衬衣的少女在微笑。或许,拧开邱凌内心世界那座火山的钥匙,就是文戈。

第十三章 猛禽的猎物

这是个充斥着各种阴谋论的世界,但是,又始终是个单纯与简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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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关心邱凌与文戈高中时的所有故事了,因为有些东西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一二,包括他俩曾经有过的情愫,也包括邱凌曾经在文戈世界里所占据的位置。于是,站在走廊前看那些并未被世俗染色的孩子时,我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文戈那些不为我所知的一面,充满了阴暗的一面。

我想,或许我所认识的文戈,并不是整个世界里的她。我们都知道,每个人的潜意识世界里,天使与恶魔都同时存在着。不管我们给自己加上什么样的所谓“高级生物”的标签,但始终,我们的动物性隐藏得那么深。再纯洁美丽的少女,她也认真地捏断过蝴蝶的翅膀与触角。再阳光帅气的男孩,他性幻想的世界里,也憧憬着痛苦的喘息声与挣扎。那么,在我不曾认识的文戈的过去岁月里,她也血腥与残忍过,似乎再正常不过。

她不时望向我的身后草丛中的那双眼睛,被晚霞再次刻画出来。眸子里,闪耀出的纯情不再。对始终如一深爱自己的男孩的深深伤害,甚至当着那男孩的面,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另一个男人……

文戈很罪恶,我有了一个可笑的念头——我开始同情邱凌了。因为我终于意识到,他这半生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文戈而舞爪。

一个多小时后,李昊和邵波走出了校长室。穆老师和邵波在教学楼楼下小声说了一会儿话,应该是关于穆老师的那奇怪性取向的保密事宜吧?

我不关心。

走到车旁,他俩点上了烟。李昊便开口对我说道:“要不要听听邱凌那一年教师生活里的故事?”

我摇了摇头:“没太多兴趣。”

“也确实没什么好听的。”邵波笑了笑,“就一个青年老师逆袭考入公务员的励志传奇而已,顺便还加上自吹自擂了一段大学虐恋过去而已。”

“你觉得有收获没有?”我望向了李昊。

李昊将烟雾吐出,较我和他之前驱车离开市局大院那一会儿,现在的他反而显得抒怀了不少。他苦笑着:“能叫什么收获呢?总不可能给省厅的人说邱凌曾经的女友是梯田猫魔,在高中时期虐杀过一只流浪猫吧?”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他的粗犷注定了他不会像邵波一样马上改口。他看了我一眼:“沈非,文戈小时候可能也比较强大。”

“嗯,是比较强大。”我点着头。

邵波连忙岔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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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神探,今天折腾了一下午,不过是我们再次对邱凌的过去种种有了更深的了解,那么接下来呢?之前李昊说还有几天来着?”

李昊齆声回了句:“三天。”

“是的,三天,今天是第一天。”我补充道。

我们给古大力、八戒打了电话,邵波领着我们去了他常去的海都水城。他以前帮水城的香港老板处理过一个很麻烦的破事,所以作为高级的他,有一张永远花不完的会员卡。我们五个人脱了个干净,进去胡乱地洗澡,换上了水城的短裤去西餐厅吃了个饭,最后,找了个很大的包房钻了进去,五个人趴成一排,背上都是滚烫的玻璃罐,就好像地狱里受罚的落难灵魂。

按摩师离开后,八戒扭动着一身肥肉,开始折腾包间里的茶具。很快,那淡淡的绿茶香味,让人觉得很放松。我们围着茶台坐着,品着香茗。

“技师都出去了,可以开始聊邱凌那案子的事情了吧?”古大力一本正经地说道,他额头上有一个大红包,是在洗澡时没站稳在墙壁上磕的,鼓得很高,好像矿工头上戴着的电筒。

邵波看了我和李昊一眼,见李昊点头,便将邱凌即将定为精神病病患送入医院一事,给八戒、古大力说了。他俩听着自然不高兴,皱着眉不说话,一时间房间里有点冷场。

很明显,他们都很郁闷。因为他们点上了烟。我站了起来,将窗户打开,接着站在窗边扭头说道:“八戒、大力,我现在想听听你俩的看法。”

古大力没吱声,望着天花板发呆,好像还在思考。八戒看了他一眼,回头冲我说道:“沈医生,要听我们的意见,我们也给不出什么意见。”

“就说说看法。”邵波冲八戒瞪眼。

八戒讪笑:“看法……嗯,沈医生,那我就说咯!我是个直肠子人,有啥说啥,说错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才行。”

“哪里这么多废话?”邵波骂道。

八戒又笑:“沈医生,大伙忙活这几天,捕风捉影到的一切,实际上都与梯田人魔案无关。当然,与案件有关的事情,是李队他们在做,也轮不到我们做。但是实际上,我们折腾几天,唯一的收获,只是发现了邱凌与你沈医生之间,存在着某些可怕的联系。”

“什么叫作可怕?”我问道。

八戒耸了耸肩:“可能我的想法比较阴谋论吧?邵波也没有对我隐瞒大伙捕捉到的细节。于是,我就是有种感觉,感觉邱凌从去年决定要成为梯田人魔开始,他就好像在等落网后,有机会与你直面并对抗。”

“所以他潜回母校将自己在学校的资料烧光,又把自己的房子布置得跟沈非家一模一样,并且将文戈的骨灰盒掉了包。”邵波沉声说道。

八戒点着头:“沈医生,是你要我说的看法,这也只是看法而已。”

“你说的虽然没啥逻辑性,但应该是事实来着。”一直没出声的古大力突然间开口说道,“沈非,几个细节吧!首先是从那首诗开始,我们逐步找到的关于邱凌的过去碎片,都在反复围绕着‘支离破碎’这么个中心论调走的。最初我并没有留意到有什么不对,直到上午和八戒聊天时,他说起了沈医生和邱凌同时爱着的文戈,是被火车碾死的,尸体支离破碎。那一刻我就开始怀疑,邱凌是想通过自己做的某些事,引起沈非的注意,并一步步引导沈非的整个世界围绕着支离破碎四个字走。嗯!假如我没猜错的话,他因为文戈的死,因为文戈的支离破碎,而怨恨着沈非。沈非的不敢面对,让他更为恼火。”

“有一点点道理。不过,他大可不必做出这么多事情,才能让沈非直视文戈的死。他那种极端主义者的行事风格,完全会找出文戈尸体碎片的相片,寄给沈非不就可以了吗?”李昊问道。

“你们今天下午不是去了学校,打听回来一个邱凌与文戈的过去的故事吗?”古大力一本正经,“这个故事正好可以把邱凌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给诠释出来。”

“继续!”李昊点头。

我却插话了:“他想要为文戈做些事情,做一些当日的他,并没有勇气去做的事情。”

大伙都望向了我,而我望向窗外已经漆黑的世界:“大力说的很对,我们始终不愿意面对的一个假设,就是邱凌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将我拉入整个事件。我们都自以为是地以为,这种让人咂舌的阴谋,不可能出现在我们的身边。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呢?”

我转过了身,搓了搓手掌:“我们这几天捕捉到了邱凌人生的若干个断层,断层与断层之间衔接的位置,也一一得以清晰。于是,我们来给邱凌的人生画上一幅画像吧。这幅画像,能够映射出他真实的内心世界。”

“他生命轨迹中的几个阶段,落差都很大。首先,他是一位有着遗传嗜血基因的孩子,所以在他的童年,他做出的任何让长辈害怕担忧的举动,都被放大,并迅速扑灭。可能,他在孩童时期犯下的错,并不会有多么可怕,顽劣的男童时期谁没有过呢?邱凌不同,因为他是王钢仁的儿子,所以他弄死了一只青蛙,与女生发生了一次打斗,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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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的惩罚,会大过其他孩子。那么,在他的童年时光里,他想要泛滥的自我与个性,被压抑着纳入了潜意识深处。他是一座火山,但是沉睡了,沉睡得比一瓢清水还要平静。”

“也就是说他的这一压抑,一直延续向了他的青少年时期。”邵波附和道。

“算是吧!并且目前我们所了解到的他的青少年时期,相对来说算是一个比较正常的少年的成长时期。”我点着头。

李昊似乎对我的看法不太赞同:“那也叫正常?满脸疙瘩,极度自卑地跟在某个女同学屁股后面,有什么心思也不敢表白,整个一窝囊废。”

“谁的青春期没经历过成长与历练呢?只是有些人的时间长一点,有些人的又不为人知而已。实际上,情窦初开的时光里,谁不是傻傻的呢?难道,因为青春痘而感觉自卑的邱凌,就必须与众不同,在那些岁月里就显露出张扬与跋扈吗?”我望着李昊说道,“当时的他很正常,他有暗恋心仪的女同学,也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但女孩并没有选择他,他很伤心与失落。但最终,他选择了面对,因为他对心理学的深入学习,明白强大的内心才是能够成就自己的关键。于是,在我和文戈毕业后,他开始改变了,并且,他的改变有了一二成效,最起码我们所知的一点是——陈教授最满意的几个学生里,有一个是他——邱凌。”

李昊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我苦笑:“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在那一年里完成蜕变。他真正经历的涅槃,应该是在曙光中学教书的时候。他很反感每天面对中学生的日子,因为他最狼狈也最压抑的那几年,就是他自己的中学时代,但那个时代有文戈。站上讲台后,文戈不在身边了。上一次在我的诊疗室里,他分裂出来的另一个阻拦者邱凌,对于那一年表现出了极度的反感。但今天我们和穆老师接触时发现,那一年其实他也有与穆老师说笑,甚至吹牛。”

“所以,我们可以将他这段日子,视作他人生的第三阶段——破茧。重生的阵痛,让他不愿意直面。他在那一年里,没有文戈,也没有方向。最终,他找到了离开那一蚕茧的方法,考公务员。”

我望向了窗外,那轮弯月正在云彩后缓缓露出颜面:“最终,他成功了。同时,已经没有了满脸疙瘩的他,大步走向了新的人生道路。他个子高,瘦削,斯文干净,知识面也比较广泛,注定了他的人缘不会差。当然,他之前所经历的压抑,让他也不会随意对人打开心房,包括爱人陈黛西。这段时间里,他其实是一个安静与健康的正常男人,生活与工作相对来说都算稳定。他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对于心理学的继续学习与实践……”

说到这里时,我突然一愣,诊疗室里阻拦者邱凌的那段话,在我脑海中回放……

“他开始在这个城市里默默穿行。他做了很多很多事情。”邱凌在看似正常的时间段里,在这座城市中做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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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阻拦者邱凌泪眼婆娑地说过,邱凌在离开学校后,因为缺乏心理学方面的临床经验,在这座城市中做了很多事情。那么,他做过一些什么事情呢?

“沈非,你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邵波将我的思绪打断。

“没什么。”我小声应道。毕竟不管阻拦者是邱凌伪装抑或真实存在,他所说的话语,可信的程度并不高。

于是我再次望了大伙一眼:“在这个阶段里,邱凌即将在他正常人的人生道路上一往直前。就在这时,两年前发生的一个事件,将他的整个世界打碎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吐出,因为我知道自己说这一切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而我已经具备。我淡淡一笑:“文戈死了,那个他以为将幸福终生的女人死了,而且死得支离破碎。邱凌的世界,也支离破碎……”

“他曾经以为,我——沈非会给予文戈完美的未来。甚至他给穆老师编织过一段美好愿景的故事,说是因为害怕自己无法给予文戈幸福,而舍弃了对方,让对方与真正优秀的男人结合。”我再一次深吸一口气,继而吐出,“他的爱是无私的,甚至一度可以不计较回报,不需要对对方的占有,只求对方快乐。但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是,他自认为自己那般痛苦做出的决定,最终并没有让文戈幸福,反倒让她走上了自杀的末路。”

我扭过头,弯月又一次被乌云遮住,世界漆黑一片。

“因为文戈的死,我崩溃了。我所选择的办法是否定,这一心理防御机制启动后,我看起来又过回了从前的生活,如同我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生过文戈的死这一事件一般。同样地,邱凌也崩溃了,他心底的所有恶念,再次像夏季的草原般为火星所点燃。他觉得更不应该被原谅的是——我,应该比他更加痛苦的我,甚至应该跟随文戈选择自杀的我,还好好地活着,还假装着悲剧从未发生。”

“那么,邱凌想要做些什么,来与我的生命交集碰撞。他的天性本来就苛刻淡薄,对待任何生命甚至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冷漠如同路人。陈黛西所经受的精神层面的伤害,就可以窥探出他的冷血。或者,他也有过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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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灭在文戈离去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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