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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还有……
还有纠缠不清的断肠
小诗的落款就是一个“鱼”字,时间是2005年7月30日。
我的手再次颤抖起来。这不是文戈当时留下来的东西,因为我们埋下这个木盒的日子是那年的7月24日,第二天,我和她便离开了学校。
鱼……
谁是鱼?
这个叫鱼的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只有我和文戈知晓的秘密?木盒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被他全部换走了?抑或,文戈最初就只是放下了这封她压根就没拆开过的信和那些奇怪的灰白色粉末?
我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12:00。让我觉得好笑的是,古大力居然起床了,搬条凳子坐在敞开的房间门口,歪着头看着心事重重走进来的我。
“有什么问题吗?”我不想和他废话,思绪还是比较凌乱,需要安安静静地睡下,将之捋一捋。但紧接着我发现古大力似乎并不是注视着我,他目光的焦点甚至绕开我,继续锁定在我身后的那扇合拢了的木门上。
我有点迷糊,将木盒放下,扭头对他问道:“大力,你在看什么呢?”
古大力没有回话,继续保持着他歪头坐着的姿势,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观察着我身后并没有动静的那扇门。
之前在后山滋生的那一丝寒意再次油然而生,我连忙跨出几步,站到古大力身边,去看他所死死盯着的位置。但就在这时,沉闷的鼾声与古大力的鼻息声一起悠扬地送达。我暗骂一句“见鬼!”,接着低头去看古大力,只见这肥汉微微睁开的眼睛中,透着如同沉静湖面的空灵。
我在他耳边沉声吼道:“嘿!”
古大力慌张地站了起来,定神后望向我:“沈……沈医生,你刚才去哪里了?我起来尿尿没看到你以为你梦游了。”
我冲他微微笑笑,也不想在这大半夜和他聊上几句什么,便转身朝卫生间走去,准备洗漱休息。
古大力也没追问,他的注意力总是会时不时被出现在他世界里的新事物吸引过去,并为之忘我思考。这次吸引他注意力的,是我带进来的那个木盒。
洗漱完走出卫生间的我,猛然发现古大力正坐在我的床头。他一只手搭在敞开的木盒上,另一只手的食指上沾了点遗留在木盒里的灰白色粉末,并一本正经地观察着。
我正要喝止他,可他却将那只食指伸到了嘴里。接着,他白了我一眼,很认真地对我说了句:“这是骨灰!人的骨灰。”
第五章 骨灰嗜异者
骨灰的主要成分是磷与钙,以及碳,所以骨灰的口感会像细沙。吃多了还会引起便秘,因为磷酸钙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吸收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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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与一位精神科医生争论过关于嗜异症的问题,他有着足够多的临床案例,用数据得出能让他挺直腰杆的结论:有着异食喜好的那些孩子,在通过补充足够的锌后,这一无法被解释的坏毛病,一般都能够被对应治愈。但在我们心理学领域的学者看来,嗜异症,更多的是人们对于并不熟悉的物体所产生的强烈好奇心,这一好奇作用到行为就是伸出布满了味蕾的舌头,对这一新奇物体最直接地体验。
所以在我看来,古大力用狐疑的目光研究手指上蘸着的灰白色粉末的行为,并不属于异常。一个如他般智商高于普通人的家伙,具备了高于常人的好奇心,并不让人意外。只是……只是他在尝了尝这粉末后不假思索吐出的答案,却让我有点毛骨悚然,因为这一答案代表了两层意思。
首先,古大力之前是尝过骨灰的味道的,并且,他是在知道即将入口的东西是骨灰的情况下尝的,所以,他才能这么肯定地给此刻他手指上蘸着的粉末定性。这一结论让我不得不再一次提醒自己——他始终只是个被治愈的精神病患者,他的疯狂异于常人。
第二点就是作用到我与文戈过去故事中,这突然出现的骨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是谁的骨灰?是不是文戈亲手放进去的,抑或莫须有的第三个人将木盒替换后放进去的?不管是谁放进去的,他们放入这骨灰,究竟想要诠释什么呢?
古大力咀嚼了几下,喉头抖动了一下,那灰白色的粉末被他咽入胃部。
“沈医生,大半夜你从哪里带回来这么个骨灰盒啊?”古大力眨着眼睛问道。
我答非所问:“你能够确认这是骨灰吗?”
古大力点点头:“人类的尸体被送进火葬场的火炉后,有机物会被全部焚烧。剩下的无机物,也就是骨骼,最终成了骨灰。骨骼的主要成分是骨胶和磷酸盐,所以焚烧后的骨灰有一股子臭鸡蛋的味道,是骨胶融化的缘故。而骨灰的主要成分是磷与钙,以及碳,所以骨灰的口感会像细沙。嗯!吃多了还会引起便秘,因为磷酸钙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吸收的缘故。”古大力说到这里,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一板奶片,并从中抠出一块递给我:“要不要来一块,补充点蛋白质。”
我连忙摇头,再次发问道:“就这木盒里面目前所有的东西,你还能推断
', ' ')('出一些其他线索吗?”
古大力白了我一眼:“我又不是警犬,再说总不可能你一个心理医生啥事都指望我这么个精神病病患吧?”说完这话,他指了指木盒里面的信函,“介意我看吗?”
我耸了耸肩。古大力将手里那整板奶片全部抠出来塞进嘴里,然后朝着木盒伸手。临拿到信的时候,他硕大的脑袋晃了一下,“嘭”地一下撞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我哭笑不得,上前将信拆开递给他,并问了句:“没事吧?”
古大力揉着脑袋憨笑道:“习惯了。”说完他快速看完了那信纸上简单的几行字:“是诗啊!”
“嗯!觉得怎么样?”对于古大力的分析能力,我已经越发信任,尽管他的各种想法悖于常理,太过极致化。
谁知道古大力眨了眨小眼睛:“文学……我不太懂,尤其是这种现代诗,对于古代诗歌,我反倒有些研究。”
我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发现,对于留下这封信的人。”“啊?”古大力放下信想了想,“这木盒外面有点湿,里面倒挺干的。沈医生,之前这木盒里面的骨灰应该不少吧?最起码半盒才对。”我点了点头:“如果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木盒里面的骨灰应该是一个人的分量。”
“难怪!”古大力说完这话,将那信纸又拿了起来,朝着嘴里送去。他的这一动作让我有点着急,以为他又要出动味蕾了。所幸他只是把信纸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说:“信纸有了些年月,不过沈医生你知道的,我不是警犬,所以我无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说得这么一本正经,但话语间的逻辑开始有些混乱起来。我只能冲他再次笑笑:“嗯!明白的,你是个神探,但绝不是警犬。”
谁知道古大力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在我的这张床上站起,看了看自己那张床。两个床之间距离有一米出头。他做了一个想要起跳的动作,作势要朝着自己的床跨过去。靠墙站着的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连转个身都有可能摔倒的古大力,要完成跨越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始终还是让人担忧。
谁知道古大力大步一迈,很轻松就跨过去了,并动作麻利地钻进了被子,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来:“沈医生,给我拍个照呗,我发微博。”我冲他笑了笑,没搭理他,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又放进木盒,并顺手关了我这边的床头灯。快1点了,虽然我没有其他心理医生的某些毛病——喜欢给自己制定严谨的作息时间。但太晚睡是会影响第二天的正常工作生活,影响第二天正常的判断与思考的。所以,我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睡个好觉。再说,睡前想问题本来就是个很扯很不靠谱的思考习惯,毕竟大部分脑细胞已经惯性地进入了休眠,指望剩下那些依然兴奋不已的失眠细胞做出正确的判断,基本上不太可能。这也是很多人半夜各种激动的决定,天亮后回想起来发现是那么愚蠢与弱智的原因。
古大力见我没搭理他,似乎有点遗憾,他自顾自地说了句:“手短了,脸又大了点,确实不太方便自拍来着。”
我嘴角往上扬了扬,背对着他睡下。今晚经历的一切,让我脑子里某部分亢奋起来是很正常的,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我自然有不需要药物的好办法让它们消停并入眠。
于是,我开始数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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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学研究,是自意大利医生凯萨·龙勃罗梭(cesare lobro)有点偏激的天生犯罪人理论开始起步的。之后的美国心理学家谢尔顿教授(whsheldon)又结合胚胎学知识,将观相术上升到一定台阶提出了体型学。谢尔顿教授将人的体型分为三个类型,分别是:内胚层型;外胚层型;中胚层型。
也就是说,在我们还是在子宫里的无意识阶段,我们胚胎就选择了我们性格的一个发展方向。内胚层发育良好后,消化吸收系统的质量相对来说就比较靠谱,这类人身材肥胖,有着足够的脂肪储备,作用到性格方面,便是天生吃货,喜好社交,乐天知命。外胚层生成的是神经系统,这类人瘦削单薄,大脑和中枢神经系统发达,属于习惯性用脑者,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紧张型人。最后一种中胚层型,他们的肌肉丰满,热爱冒险与竞争。在谢尔顿的理论中,中胚层型人,也就是我们所理解的肌肉人,出现激情犯罪的概率,会高于其他两种人。
所以说自结识古大力开始,我就对他有了很浓厚的兴趣,其原因基于他——古大力,是对于谢尔顿先生以及那群上世纪的观相理论学者面前挥舞的一个硕大的巴掌。一个内胚层体型的家伙,具备着外胚层型人发达的脑部,还能具备一个胖子应该有的想睡就睡的天赋,确实挺不容易的。
第二天早上7点不到,学校广播的音乐声便将我们闹醒了。古大力站在窗户边朝外面看,冷不丁丢出了一句:“好怀念当年读初中时候的好时光啊!”
我将木盒里面的那封信再次打开看了看,继而放好。我们来苏门大学的目的是为了调查邱凌的过去,但这一刻我突然改变了计划,我想要先查查这个署名为“鱼”的家伙。因为
', ' ')('我隐隐地觉得,这个“鱼”,似乎与我有着某些关系,甚至他能对我内心深处某段被隐藏与忽略的冰山底端的记忆,进行强有力的冲击。这一冲击所带来的不适感,又与在海滩那晚恶魔一面的邱凌注视着我那一刻的感觉非常相似。
我俩选择在学校食堂吃早餐,端着饭盒的我俩,在身边大学生中走过,感觉就像进入鹅群的鸭子。我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拨通了陈教授要我拨打的电话。教授说对方是他比较得意的学生之一,现在留校在医学分院那边当讲师。
电话通了,是一个听起来有点熟的女人声音:“你好,哪位?”
“嗯,你好,是乐老师吧?我是陈蓦然教授的学生,回苏门大学办点事。陈教授应该给你说过吧?”
对方没等我说完便开口了,语速还很快:“说过,说过,不过我这一会有课。你知不知道图书馆怎么走?你去图书馆等我,我下课后过去图书馆找你吧!”
“行!”
我挂了电话,可手机还没放下便再次响了,是这位乐老师又打了过来。
接通后她没出声,但我能听到她轻微地咳了两下。接着,在我“喂”了几声后,她说话了,语速较之前放缓了不少,略带磁性的声音尝试性地问道:“你是姓胜吗?陈教授说你是胜医生。”
我微微一笑,教授的普通话还算标准,但毕竟年纪不小了,尤其对着手机时候,总是有点含糊。看来,他给这位乐老师介绍时把我的姓给说混乱了。
“嗯,我姓沈,你叫我沈医生吧?也是陈教授的学生,应该是你的师兄吧。”
对方的声音明显欢快了,语调甚至提高了:“你……你是沈非?”我愣了一下,紧接着也终于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乐瑾瑜?”
我清楚地听到话筒另一边传来她深吸气的声音:“沈非,图书馆等我,我10点下课,最多10点半到图书馆。哦不,我下课后还要回一下宿舍,11点吧!11点以前到图书馆找你。”
我应了,挂线。记忆中乐瑾瑜的模样有点模糊,应该是一位比我低了一届的学妹,而且是医学院那边的。当年我与文戈身后总有一些学弟学妹簇拥着,让我与她时不时有着天造地设一对的错觉。
想到这儿,我再次苦笑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是喜欢回味与文戈以前的点滴片段,就好像一位老者对已经失去的东西那种缅怀一般。
“有点意思。”古大力小声嘀咕道。
我这才留意到他那个大脑袋在我耳边,甚至差不多贴着我的手机。我正要说他,可这家伙眨巴了几下小眼睛:“我说沈医生,这姑娘有点问题。”
我耸了耸肩:“古神探请继续。”
古大力一本正经,“她刚才不假思索说10点半到,可紧接着又改到11点,这个变卦是临时决定的。而她的这个决定是因为确定了你是她的旧识沈非后才有的。嗯,沈医生,你不会是曾经做过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人家要回去叫些人一起过来修理你吧?”
我看着面前紧皱着眉头的他:“为什么就不能是这位乐老师今天的课比较早,出门有点仓促,所以想要回去化个妆,再换条好看的裙子呢?”古大力挠了挠后脑勺:“换条好看的裙子干吗?”
他翻了翻白眼:“难不成她以为我们要她帮忙是要搬什么东西,穿条裙子好找借口不动手?”
我觉得我还是少和他以正常方式聊天为好。
我们到图书馆时才8:20,距离开馆还有10分钟。在门口来回走动着的保安已经不是当年那位了,我记得当年那位叫作安叔的老头,总是把一套保安制服穿得跟军装一样,我与文戈在等开馆的时间里,会拉着安叔听他说当年他参加自卫反击战的故事。安叔喜欢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就是:“许世友将军暴跳如雷,要我们火线出击。”每每弄得好像许世友将军和他很熟似的,眉飞色舞之间,是军人的荣耀感与兴奋劲。
出神的思想伴随着大门打开而回到现实,我与古大力跟随着身旁的学生朝里面走去。这么早就来图书馆的,一般都是大三的学生,他们的课比较少。到大四后又要为实习开始忙碌,静不下心来泡图书馆的。
走进图书馆,古大力在我身后长长舒气的声音响起,好像回到了他的领土一般。我加快了步子,朝着我与文戈以前泡得最多的心理学书籍的区域走去。
一切,还和10年前差不多,不同的只是当年明亮的油漆,现在已经暗淡了。书架上大师的那些书,毛边仿佛就是它们的年轮,用来记载年岁。最前排的书架上,若干封面鲜艳的新书,摆得整整齐齐。这些与学术著作混迹在一起的伪心理学书籍,曾经让我很反感与厌恶。但文戈说的没错,它们存在就有它们存在的必然性,就有它们的受众。无论内容如何,对于心理学的全民普及,这类并不枯燥的商业书籍,也算是功不可没。
我在这几排书架前缓缓行走着,闻着只有陈书才有的独特味道。古大力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个人自顾自朝着另一头走去。
紧接着,我的手机响了,一看屏幕,居然是古
', ' ')('大力打过来的。我朝着他消失的方向探头过去,只见他正站在几米外对我招手,之所以没有开口叫我,应该是他在图书馆工作养成的噤声习惯吧?
我走到古大力身边,只见他表情有点严肃,并抬手指向他身旁书架的尽头:“沈医生,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愣了一下,只见那角落里面,摆着一张孤零零的窄沙发。窄沙发的旁边,是一扇敞开着的窗户。我意识到古大力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莫名地紧张起来。
是的,我们都想起了海阳市图书馆里棒球帽先生——邱凌独自守着的那个角落。
我大步走了过去,尝试着坐上这个沙发。沙发外面的布应该是近一两年换上去的,下面的木板与弹簧所发出的声音却又暴露了它的年限。旁边窗户吹进来一丝丝风,这在初夏的上午,给人感觉是无比舒适的。但,呈90度的椅背与能够触碰到金属弹簧与木板的座椅,却又让我无法放松。我尝试着往后靠了靠,抬起头朝着天花板上方望去。
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看到……
是的,一个冷气口正对着这个角落,正对着这个沙发。刚开启不久的空调,正在徐徐送出冷气。
古大力在我身旁叹了口气:“沈医生,我怎么感觉棒球帽先生曾经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呢。”
我点点头:“应该是吧!”
我将手放到膝盖上,闭上了眼睛。我的毛孔因为凉风与冷气而开始收缩,手臂上甚至有了细粒的鸡皮疙瘩。邱凌那双没戴眼镜冷冷望着我的眼睛,再次在我脑海中真实地浮现上来。
我打了个冷战,猛地一下睁开眼睛。紧接着,我的视线被正前方的书架吸引。
不是因为书架上的书,而是书架上和我视线平行的位置正好有两排书宽的缝隙,透过这条缝隙,我看到另一边给学生们阅读用的一张长条桌子。
关于当年的很多记忆,我始终记得那么清晰。所以,我不可能忘记这张桌子的。
这是我与文戈每一次到图书馆来都会坐的位置。并且,让我觉得可怕的一点是,我现在视线正对着的,正是当年文戈喜欢坐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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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惶恐了,这种感觉昨晚有过,之前与邱凌在海滩时也有过。我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深吸了一口气。我再次挺直腰杆,在这个并不舒服的窄沙发上坐稳。我在进行着一种大胆的尝试,尝试着若干年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会是邱凌。
我在代入,代入一个身份还只是大学生的瘦高男子邱凌的世界。我阴了阴眼睛,目光穿过那条缝隙,遐想当年穿着红色格子衬衣坐在那里的文戈。那年的她,长发披肩,皮肤如同美玉般白皙。她低着头,一边翻阅着手里的心理学书籍,一边非常认真地做着笔记。我的视线平平移动着,那当年留着傻傻分头的我……不,我这会儿是躲在角落的观察者邱凌,因此,我所望向缝隙另一边那位完全不应该坐在文戈身边的沈非的目光,是蕴藏着怨恨的。这时,冷气口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寒意,从我脖子位置朝着我的衬衣领子里面钻去。
当年的邱凌是一个没有太多存在感的人,这是我渐渐得出的结论。他在翻阅手里的书,如同海绵般吸收着书里面关于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字里行间那些枯燥的词汇,让他会不时走神,但凉风又总是能够让他的注意力收拢。或许,他觉得眼睛有点发涩了,他觉得孤独了。于是,他抬起头,透过那条缝隙,睹见了如同女神般端坐着的文戈。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文戈身上的味道。他笑了,有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很幸福。他放任着自己无视文戈身边那个愣头小伙的存在。就好像是他——邱凌在陪着文戈,陪着他所关注的女人,一起在这个安静的图书馆里看着书,做着笔记。
我的心在持续着被揪紧……我阴着的眼睛,似乎还是能够看到穿着红色格子衬衣的文戈,尽管她低着头。
邱凌在微笑,感受着伴读者的荣耀。这时,冷气机又“嗡嗡”了,他打了个冷战,继而看清了坐在文戈身旁那位也低着头的沈非。
邱凌的心开始往下沉,酸酸的感觉,呼吸变得微微抖动,好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他的心开始疼痛,那么切肤,又那么刻骨。如同有一柄锋利的刀,正在将他的胸腔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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