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衣服掀起一点,陷入昏迷中的陈商衽就会蹙起眉头,可见他所受的疼痛有多么剧烈。
沈彦驰不忍地移开眼神,声音艰涩地问道:“王大夫,我二弟夫他没事吧?”
王大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陈商衽身上粘连在一起的衣服彻底脱了下来,闻言就擦了擦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摇着头叹着气说:“这老夫也并无把握,他伤的太重了,老夫只能尽力而为,一切只能看天意!”
沈彦驰沉默了下来,良久才哑声说道:“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王大夫,我二弟夫就拜托你了,请您一定要竭尽全力医治。”
王大夫注视着眼眶通红、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沈墨庭,随后轻叹一声,点头答应了。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陷入昏迷中的陈商衽,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眼眶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珠的沈墨庭。
陈商衽知道,他的模样一定吓到了沈墨庭。
艰难的抬起手,用拇指擦了擦他眼角的泪,陈商衽苍白的唇边露出一抹笑:“对不起媳妇,是不是吓坏你了!”
沈墨庭鼻子一酸,刚刚止住的泪水又瞬间涌了出来,一颗颗如雨滴倾泻,滔滔不绝。
过了很久,在陈商衽温柔孜孜不倦的安慰下,沈墨庭终于止住了眼泪。
他粗鲁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就算蹭红了鼻头眼眶也不在乎,只用那双水洗过的眼睛,注视着陈商衽问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商衽略微沉默了片刻,才轻叹了一声说道:“我犯了错被将军责罚了,还被赶出了巡防营。”
沈墨庭听了,只觉得荒唐至极:“你到底犯了多大的错?那什么劳什子将军竟敢把你打的这么重。”
陈商衽抿了抿唇,无奈地道:“我今日不知晋王去了巡防营,误了集合的时辰,这才有此一劫。”
沈墨庭气红了一双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着:“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将你赶出巡防营也就算了,怎么能将你打的这么重。”
陈商衽看沈墨庭气的这么狠,急忙安抚的对着他笑了笑,柔声说道:“我本来去巡防营,就是想着有个官职,也能更好的保护咱们一家,如今没了也就没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呢,仔细着身体,切莫再动气了。”
沈墨庭慢慢平复了一下呼吸,心中却依旧怒火难消,咬牙骂道:“世间果然多仗势欺人之辈,就算是在这边境之城内也是如此。”
陈商衽知道沈墨庭可能又联想到了沈家的遭遇,虽然心中担忧着他的身体,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世间多是不公平的事情,不过是有些显于人前,有些隐于人后罢了。
有些事情若未亲身经历,便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其中的苦楚。
陈商衽虽然对沈家的遭遇感到悲痛,但与深陷其中的沈墨庭相比,他无法深刻理解后者所承受的痛苦和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