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可是特地叮嘱过了,这是个京城来的爷,身份高贵着,可不好惹。
不知过了多久,牢狱内终于传来动静。
衙役急急忙忙朝里面望去,便看到了那位爷,他的衣衫稍微凌乱,露出的脖颈间挂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红痕。
两个衙役相视一看,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讶异,明明之前没有的。
似乎是注意到他们好奇的目光,白砚的视线也朝他们扫来。
明明之前是一个无比清贵的爷,但不知为何此时的眼神充满了一些阴冷的味道,二人匆匆收回目光,不敢再次窥视。
一个衙役硬着头皮上前,“敢问大人,这里面的女子,该作何处置?”
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只有越来越冷的气压。
明明这位爷什么也没说,但是衙役却忍不住冷汗连连,浸透了后背,抬起的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衙役本以为这位爷吩咐把那位女子换新的牢房,还以为两个人有些情分,这女子或许可以免于一死,可如今看来,命将休矣。
不仅如此,或恐连累于他,衙役一害怕,竟是忍不住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大人......”
柳琴失魂落魄的走在县衙内。
他这几日为绮兰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茶饭不思,整个人肉眼可见消瘦下去。
怎么会这样,明明他都安排好了,绮兰可以平安无虞,可如今那个新出来的钦差大人又是谁?
为什么早不来,完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为什么?为什么!
总在他以为一切都唾手可得时候。
柳琴像个鬼一样游荡在县衙府,突然听闻身后一个男声,
“你怎么在这?”
柳琴一转身,发现竟然是熟人。
这人的脸他绝对不可能忘记。
柳琴迅速整理好表情,体面道,“我来处理一些事情。”
过了会,又听他问道,
“你跟她什么关系?”
乍一听到这个问话,柳琴一愣,而后明白过来他说的她应该指的是绮兰。
脑子里零零碎碎闪过一些在试琴大会期间的片段,槐树下两人相拥的身影。
柳琴捏紧了袖下的拳头,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兄台很好奇我跟兰儿的关系吗?”
白砚一脸漠然,“谈不上,说不说随你。”
柳琴并不因为白砚的态度生气,反而好心说道,“兰儿这段时间给兄台添了不少麻烦吧,我先代她跟兄台道个歉。”
柳琴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的亲昵与无奈,“她一向天真率直,有时候甚至有些顽劣,开一些过分的玩笑,经常惹的人误会,但若是实际了解她的话,便知道她并不是那个意思,兄台对兰儿,应该没有什么误会吧?”
柳琴自然无比的说着话,但是怎么听都觉得意有所指。
“听起来,你们关系很好?”白砚表情不变,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好奇。
“我们自小青梅竹马,也说不上好吧,只是习惯了身边彼此的存在。”柳琴笑的十分含蓄。
“原来如此。”白砚恍然大悟,接着似乎有些为难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知是不是我误会了。”
柳琴:“请讲。”
白砚:“我隐约记得,那日在点墨山,兰姑娘说你只是她的琴师?”
“与今日你口中所说的倒是大相径庭,或许是我误会了吧。”白砚说完,也不管柳琴的脸色,扬长而去。
柳琴一双手在袖中简直要拧出血来。
他郁郁着一张脸去狱牢,想打点一番,避免绮兰在里面日子艰难。
这一次狱卒却没有收下,柳琴的心终于愈发的不安了起来。
一颗头也低垂下,原本光彩琉璃的狐狸眼也失去了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
或许是这些日子收了柳琴不少好处,狱卒也不忍心看他这样,于是便多了一嘴,“公子也莫要太伤心,或许事情有转机。”
柳琴猛的抬头,他知狱卒绝不会无故出此言。
“此话怎讲?”
多的衙役就不肯说了。
柳琴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莫名就联想到了刚刚遇到的人。
听到被释放的消息的时候,绮兰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叫什么?绝地逢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狱卒,“敢问差爷,我这是自由了的意思吗?”
狱卒点点头,只知道是上面的人发了话,要放这个女子出去,但是这些他肯定都不能同绮兰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