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事憋不住,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一箩筐的倒了出来,着重描述了白砚拿着账本但是却故意不给她的事情,犹豫了一下,省略了药瓶之事不说。
绮兰听完,内心顿觉不妙。
赵掌事待还要继续跟她说,绮兰却匆匆告辞。
“这帐就先这样,我先走了啊。”说完扭头便走。
赵掌事摸摸脑袋,“两个怎么都这么奇怪。”
绮兰去到书院的时候,里面还没下课。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里面的人语气平稳的讲着课,声音平稳清雅,如同刚沏好的雨后浓茶,清淡绵长。
讲的内容是绮兰最不耐听的之乎者也,但是在这般悦耳的声音下,也显得格外动听了起来。
他的手上拿着竹简,缓缓穿梭在座位间,长身玉立,姿态娴静如同画卷。
绮兰找了处显眼的位置,等他走到末尾时,两个人的视线刚好撞上。
绮兰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可这笑容还未完全张开,那人就自然的收回了视线,重新放在手中的竹简上。
“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他转身背过身去,留下一道颀长笔直的背影。
绮兰:....
一直耐心的等到下了课,学
生们贯门而出。
许久之后,那道身影也出了门。
绮兰瞅准时机连忙上前,在旁边对他挥手一笑。
白砚目不斜视的走过,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一样,直直的从她面前走过。
绮兰在他背后又大喊了一声,“白先生!”
前面那道身影竟是充耳不闻,径直朝前走去!
绮兰见状,也顾不得什么,急急跑到他面前,伸出双臂拦住他,稍稍讨好的笑着,“白先生,我刚刚喊你,你怎么不理我啊。”
饱满的唇微微嘟起,带着写轻微的抱怨,反而让整个人显得更加的生动可爱。
“你要做什么?”语气里的距离感让绮兰感觉像是回到了两人初见的那一天,昨日的亲近全都是错觉。
但是绮兰却像是完全没听出来他话里的疏远之意。
“我在门外等了你好久。”她娇嗔道,无意中说出的话却是表明了自己刚刚等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事实。
白砚站立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我有东西要给你!”绮兰从怀里掏出那方蓝色的巾帕。
她特地叮嘱元宝洗的干干净净,还用熏香熏了一整夜,又叫府里的秀娘把脱线的边角都缝的严严实实,除了布料稍微有些泛白,其余看来都跟新的一样。
那针脚虽算不得精致,但是胜在密实,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用心缝的。
“我都洗的干干净净,有些地方把它重新缝了一下。”而后又小声不好意思道,“我的女工一般,你不要嫌弃。”
他默立在原地,也不接过。
“怎么了,是不是我多此一举了,惹得你不开心了?”绮兰忐忑的问道,满眼都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白砚的眼睛扫过别处,半晌方才淡淡道,“没有。”
但是眼角眉梢的冷淡都散了许多。
绮兰敏锐的察觉到变化,于是再接再厉。
“那你怎么不要帕子,还是说.....我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不开心了?”绮兰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沮丧了起来。
没有人可以见到眼前的美人失落而无动于衷。
对面的人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轻轻抬臂。
绮兰见他的动作,便知道他是忍不住心软了,内心忍不住雀跃,稍微抬高了自己手里的帕子方便他拿过去。
正是此时,意外陡生。
后方一道响亮悦耳的青年的声音,“兰姑娘,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绮兰心里一沉,她还没来得及多说,就听见对面的人捏着冷漠无情的话语,
“不要了,你扔了罢。”
对面的人扬长而去,连背影都透露着凉薄冷清的味道。
一旁的赵夷简傻笑着,“你刚刚在跟白先生说话啊,你们说些什么啊?”
绮兰的兴致突然就变得很差,连眼前这张英气俊美的脸看着也不是那么的顺心了。
“说你的罚抄什么时候抄完。”绮兰不耐的答道,
“哦对,我抄写还没抄完,今天晚上还得去交给白先生。”
从他的嘴里听到白砚的名字,绮兰的心情更坏了。